昨儿夜里拂絮寻到他之际,眉眼间的焦急绝不是装出来的,待他至苏婳婳的厢房,便见她屋顶上方笼着一层薄如雾潋的气息,他掐指略探了探,不是妖气,可随着他进屋,那气息便渐渐消散了。

屋内的苏婳婳那面上似是被魇住了的痛苦之色亦慢慢缓了下去,而后唿吸轻缓,已然入了梦中。

江逾白原是要走的,倒是拂絮拦着不让,只说害怕后头再出什么岔子,至此,他便在她屋内寻着座儿坐下了。

可她的睡相实在不算好,江逾白想。

他虽不曾见过旁的女子睡榻上的模样,但定然不似她那般,明明是酣睡好眠的模样,却惯喜欢翻来覆去在一张窄小床榻的四角寻着舒坦的姿势,乐此不疲。

蓦得,江逾白想起先头那糊了一手的粘腻,掌心莫名热了起来。

下意识将五指微微握拢成拳,而后负至身后,不曾握紧,只是修长的指尖有意无意得摩挲着掌心,道。

“听拂絮说,你总是夜不能寐?”

第36章 “我修道,不修佛。”……

苏婳婳听着江逾白的声音,温煦浥浥,竟生出了或许他也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的感觉如若不然,昨夜换了谁,会在她屋里头干坐一宿?

想罢,苏婳婳眼波流转,绵声细语道,“从记事起便带着的老毛病啦,夜里头总是喘不上气,不知为何近来更反复些罢了。”

语毕,默了默,苏婳婳想起先头在房中的窘境,便干脆将话头摊开了解释道,“先头在房中所说之谬言,原是不曾那般好眠过,一时贪睡,口不择言,绝非本心,少师见笑。”

至此,苏婳婳便再不出声了,只是低着头,瞧着面前吃食一动不动。

那头江逾白正望着那头默不作声的苏婳婳,心下想的是她在床榻之上迷迷糊糊所言,如今装的好似唯唯诺诺,先头在梦中扯起谎来倒是连草稿都不肖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