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要这么做了?”

在我这么问了之后,真司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察觉到他的目光,我也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他。

廊间的微风拂过面颊,风里夹杂着几丝初夏的热意,碎发被风拂动后在侧脸上轻轻地蹭着,这令我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时候我听见真司说:“我不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了。”

他告诉我:“我曾经觉得已经很了解你了,但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的,所以最后才会走到那一步……”

“你。”

被打断的真司怔愣了一瞬,他似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我说:“我想要的。”

只要有他就够了,我自认为是这么想的。

因为我的心正在为他而跳动,这正是支撑我活动着的根源。

然而听到这种答复的真司,却流露出了一种,我愈发难以理解的沉默与安静。

他还是在微笑,但是那样的笑容,却并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么?”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真司摇了摇头,他道:“我相信你。”

但这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答复。或者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他相信这是现在的我所作出的答复,却依旧担忧曾经的我有着不同的答案。

我意识到了,真司依旧觉得,或许有一天,想起过去一切的我会生出与现今不同的“心”。

“我听说,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咒’,所以术师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诅咒’。”

真司与我都是术师,所以我对他说,我想与他许下誓约。

真司问道:“什么誓约?”

他曾对我说过,他会永远爱着我。所以我也对他说,我对他抱有同样的情感。

我注视着他的双眸:“你要相信,即便我有一天想起了一切,我们之间依旧会有不变的事物。”

正如同他第一次见面时对我说的“你并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们之间的恋情,对彼此的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扭曲和改变的。

我紧紧地握着这个人的手指,我想起他以前也曾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记忆中的重影叠入现实,我注视着他的眼眸,那一刻,他仿佛便是我的全部了。

真司忽然说:“在阴阳师们还活跃在平安京的时代里,人们都觉得,有着无比执着心愿的人,即便是死去也会化作不甘的怨灵,来实现生前未能达成的愿想。”

现如今的咒术师,倘若不甘地死去,也有可能会化作怨灵,被填满与生时截然相反的恶念。

他告诉我:“我曾经想过许多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会是何等姿态。”

我想起使女们的窃窃私语,她们说我曾性命垂危。

真司对我说:“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那样的言语,仿佛一种“束缚”。

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我按着自己的额头,额头上缝线般的疤痕已经愈合大半了。

随着它的愈合,我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突然又一次涌现出来,倒有些难以忍耐了。

真司扶着我的身体,让我能够依靠在他的怀中,他的嘴唇贴着我的额头,声音轻柔缓慢。

“很快就好了……等到疤痕彻底愈合……”

我已经听不见其他的话了。

因为我再次陷入了黑暗的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