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起,他特别喜欢能燃烧的东西。那些黑漆漆的,能给他带来光明和温暖的石头真的是救命的好东西。
他们在农场伐木烧炭自给自足,但是听说不远处的镇子上,木炭要卖到四五毛一斤。
那还是七零年的价格,说不定现在还能往上涨涨。如果煤也能卖到这个价,岂不是赚翻了?
他一路打听下来,这边公家买煤二十六块钱不到一吨,哪怕自己去买那些私人小矿的煤也才三十多不到四十,一吨那可就是两千斤。
木炭不但价格高,还没有煤耐烧。
他越想越觉得其中有利可图,忍不住咧开大嘴笑了。
大巴刹车的声音把他从发财美梦中惊醒,祁准跟着人流下车,迈着轻飘飘的步伐就回到了十一号的小洋楼。
把那套的确良衬衫加西裤的“应场的衣裳”换下来,用肥皂细细搓洗了,漂干净,晾起来,明天出门还要穿它。
小洋楼的自来水就是方便,感觉比他们在帝都纺织厂的福利房一点都不差,甚至还有个小锅炉,冬天可以烧热水。
洗涮完,换上磨破袖口的老旧衬衫和洗白的劳动布裤子,祁准这下才觉着整个人都舒坦了。
哼着小曲儿出门,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十八号那小院子去,心里想着晚饭时要怎么跟外甥女唠卖煤的事儿。
……
此刻的孟珍珍正在陆隽川的亲自指导下做饭。
原本四小智也跟着在厨房忙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个个地溜走了。
在门前空地上滑板车的小广智咕叽咕叽眼睛,拦着不让卫星姐进去帮忙。
袁卫星从敞开的门口斜斜看进厨房,那两人正手把手教切黄瓜呢,精细得跟绣花似的。
她转身一边捂嘴偷笑,一边去给姑婆冲油茶面了,这顿晚饭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才能吃上,得先垫吧垫吧,不然老太太该被饿着了。
自从上次学会了用土灶烧米饭,孟珍珍还没给小哥哥演示过自己点亮的新技能。
等她把火生好,水烧滚,撇了多余的米汤,盖上盖子焖饭,鼻子上又是一抹灰。
轮椅上的陆隽川,看得忍俊不禁,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引。
火苗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视线仿佛也有了温度,逡巡过的地方一路惹火。
孟珍珍被他滚烫的目光燎得心痒难耐,忍不住弯腰低头轻吻他绵密长垂的睫毛。
小哥哥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本意是想要帮孟珍珍擦掉脸上的炭灰,他只是顺势闭起眼睛发出了低低的类似叹息的声音。
随着他抬起头的动作,仿若精心雕琢的锁骨和颈线迷人的棱角就这样从衬衣的领子里显露出来。
孟珍珍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的喉咙刹那间就被边上的土灶烘干了,焦渴、灼热,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