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蛛身的怪物歪着头,一双绿色的眼睛中充满了不知名的情绪,她脑后的长发在转瞬之间就将整个卫生间包围起来,黑色的发丝包围得密不透风。
“时眠,离他远一些。”
时眠往后退了两步,踩在头发上的脚打滑直接摔在了地上,地上也都是女人的头发,时眠揉了一下眼睛,眼尾泛着红:“……滚!”
女人摇着头,想要伸手去触摸时眠的脸,但又犹豫着什么,将手收回来:“眠眠,我是妈妈啊,我只是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要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离宴乔远一点,他会毁掉你的,离他远一点,就当妈妈求你了。”
时眠摇着头离女人更远一些,他的脑海里总能回想起第一天女人狰狞的样子,面前的这个人头蛛身的怪物想要吃掉他,即使女人生前是原主的母亲。
可是她现在又是这幅情深款款的样子,时眠咬着手往后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敏锐地感觉到女人在审视他。
女人还想说什么,下一秒消失不见,卫生间内的头发也随之消失。把手扭动,发出一道响声,门被打开,宴乔走进来,看到卫生间内的场景之后似乎愣了一下,立马跑到时眠身边眼神关切,拉住他的手:“怎么摔倒了?疼不疼?”
时眠将头埋在宴乔的肩膀,很长时间之后才发出呜咽的哭声,他要怎么办,他到底能相信谁,还要相信宴乔吗?
他在心里悄声问系统:“系统先生,你能不能教教我,我害怕,根本想不到要怎么办,我会不会下一秒就死掉,死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手里?”
【抱歉,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
“我会死吗?任务失败之后是不是就被抹杀了?系统先生,我也会死吗?”
【时眠,任务失败会有惩罚,抹杀只是其中最简单也最轻松的惩罚。】
【……你不会死。】
时眠抿了一下唇,咸湿的眼泪流进嘴里,宴乔伸手将他的眼泪擦干净,温柔的指腹带着无尽的情意,然后一把将时眠抱起来,将额头贴在时眠的额头上,深邃的眼睛紧紧锁定他:“眠眠不哭。”
“宴乔,”时眠带着哭腔,像一只羸弱的小猫,“……你每天晚上都出去做什么?”
宴乔抱着时眠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的手掌一直贴在时眠的后背,源源不断的热意刺破皮肤,涌入时眠的心脏。
时眠抓紧宴乔的衣服。
宴乔叹了口气,将时眠指节已经变得青白的手指放在手心不断揉捏:“眠眠忘记了吗,我说过的,这个话题不要问。”
时眠将头埋在宴乔的臂弯,他回想起顾若川发过来的视频,里面的宴乔如此陌生,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峻,仿佛一个不近人情的邪神。
像噩梦一样刻在他的脑海。
时眠捏住宴乔的手腕骨节:“可是你不是还说过,你爱我吗,爱人之间也要有隐藏吗?”
这是他第一次用宴乔的方式来质问宴乔,时眠有些不敢和宴乔对视,他尽量埋着头,却控制不住发抖的指尖。
他们贴得很近,时眠能感觉到宴乔的胸膛振动,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然后有一双手贴到了他的脸上:“眠眠是在质问我吗?”
要怎么回答?
时眠咬着唇:“我只是好奇。”
宴乔用食指挑着时眠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下巴因为紧绷而露出一小段优美的弧线,宴乔的眼眸深邃:“可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时眠舔了一下干涩的唇角,他敏锐地察觉到宴乔现在有一些不开心,以他的常识来说,这样看起来脾气很好的人,动怒的时候非常可怕,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是。”
宴乔俯身,亲了一下他湿润的唇角。
“更何况,眠眠身上好像也有很多秘密呢。”
闻言,时眠浑身一颤,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宴乔。这个人总是表现得很绅士,但是时眠心里明白,宴乔危险而聪明,他的那些掩饰很可能伪劣到一眼看破。时眠惊疑不定,该不会被发现他不是原主了吧?
他们毕竟朝夕相处,那些小习惯的改变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出来?
时眠悄声在心里问系统:“系统先生,如果被宴乔发现我不是原主,我会不会被抹杀?”
【当然。】
系统的声音冰冷,不带一起情感。时眠的脸唰一下白了,他紧紧盯着宴乔。但宴乔并没有说他担心的事情,而是说了另一件让他更加惊悚的事情。
宴乔将时眠环在怀里,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将时眠贴在他的胸膛,拿起手机,从里面调出一段录音。
“……尤其是宴乔。”
这是顾若川的声音!
这还没有停,他又调出好几段声音,有好几条顾若川的,也有程处安的,大多都在说他的坏话。最后他点开一个视频,里面正是顾若川刚才给时眠发过来的景象!
——青白的像傀儡一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