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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她终于认输了,自己是崔负献,更是崔负水。

那道时空鸿沟她终其一生都难以跨越,只能欣然接受,在此时此刻凝视、感受、追忆、描摹着那个属于崔负水的故事。

她故作擦拭眼镜,摘下镜框的一瞬,拇指飞速地擦过脸颊。

左手侧的几个女高中生泪水盈面,双肩轻轻耸动着,沉浸在《将军调》的哀婉凄切之中。

她在心底收回之前的狂妄之言。

纵不能身临其境又如何,这世上多有情感共鸣之处,偶得一二,便是一场合格的对话。

她已经恢复正常。右侧的史湘玉虽神情动容,不似很多人已经落泪,可能是她常常来听,已作寻常。

表演结束,她们走了工作人员的通道离场。

史湘玉看她眼圈红红的,宽慰着:“看来李三思的才情名不虚传。”

“这词写得哀婉,倒不如他之前的那首《纸鸢游》。”

史湘玉笑着回应:“年少总是轻狂点。他是文臣,没有亲自上过战场,只能从战场外活着的人出发,看看这些人的情感悲欢,何尝不是对死去之人的追忆呢?”

崔负献感慨于史湘玉的共情能力。一个对着无言残损的文物都能流露出真情的人,自然在感喟人生上经验独到,功力更胜一筹。

因此她真诚地向这位导师致谢:“史老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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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