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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正是这种妄想,代表着读者对他的信任与崇高敬意,他是现世之人对历史美好想象的化身,也是对历史之缺憾的真切同情。

因为我们清楚,历史不可更改,一人无法扭转一个时代。

这般思量,熟悉的鼓声落入耳廓,唤醒了崔负献的神思,同时将她拖入一千五百年前的雨夜。

台上的表演者着玄甲,持长戟,根据《晋书》中对士兵的记载进行了服饰、武器的还原。明明这些装饰同千年前一模一样,可是她就是觉得哪里都不对。

和平盛世里的人哪里能身临其境,体味硝烟烽火中,山河震动,血流如注。

所以唱不出这歌的味道。

“铁衣玄甲震苍云,执戟操戈破天门。”

“男儿何辞边疆月,自有春风送玉魂。”

“黄泉奈何问安国,忍教同袍卸甲归。”

“家妇子女多凄苦,日把豆菽祭牌碑。”

“来生不作未亡人,省让后人叹慈悲。”

省让后人叹慈悲。

这是李三思的叹慈悲,还是崔负献的叹慈悲。谁算是这长调中的“后人”,谁又做了“未亡人”。

这便是你的题词吗?

我听到了,一千五百年后,应该不算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