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了,”池衍看他一眼,“你洗脸刷牙等着吃就行了。”
当然,除池衍的指示外,向其非也帮了别的忙,端盘子摆碗筷,还把昨晚从房东那儿领到的新钥匙串在池衍原本的钥匙串上。虽基本无必要,他也清楚池衍不会真抛下一切在这里藏太久,只是多少迷恋类似的仪式感。
池衍恋旧,也恋物,他向来知道的。这串钥匙除常用几枚,还另外挂了七八个没用的,分别用胶带贴编号上去,1、3、4、9、14、等等,看不出规律。但能猜个大概,应是池衍多年来住过的那些房子,有的房东回收钥匙,那就交上去,能留的便留下,连当时邱一鸣弄坏门锁换下来的他也没扔。又想,这同时意味着,这么多年过去,池衍一次钥匙没丢过。
也挺不可思议的。
这个贴了1的呢?八成是池衍在东港的家,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看看。
厨房终于关火,池衍开冰箱门,问:“啤酒还是可乐?”
向其非把钥匙放下:“我要可乐!”
池衍便把啤酒放回去,只掂了可乐桶出来。
螃蟹一顿吃爽,向其非洗了碗,又自然滚回他们的地铺上去,躺热了就换一边,来来回回不知疲倦。池衍继续写日记,记录快要成为习惯。他近期迷上维克多·崔,开始系统地听knho,随身带的小音箱正播一张八十年代的苏联摇滚。
向其非躺着同池衍念搜来的歌词翻译,在重复的“祝你们晚安”中打起哈欠。吃饱就困,猪一样的生活。迷迷瞪瞪强撑一会儿,最终放弃,维克多·崔的声音听起来着实舒服好睡。
他梦到许多。梦到秦皇岛,梦到北京,梦到东港,梦到他们在东灵山顶做爱,梦到池衍初到北京的那个冬天,被他捡回家里。可他那会儿怎么会在北京呢?不管,没人在梦里讲逻辑。他甚至梦到一只螃蟹,追着他问“我好吃吗”,也梦到单乃馨拧他耳朵骂,学会私奔了还?他想,别骂了别骂了,我回去再跟你好好认错还不成吗?结果单乃馨拎着他扔进了刚炝过辣椒的油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