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恨她,关别人什么事?”雪柳从地上直起身。
摇摇晃晃的站了起开。她跪了一辈子,当了一辈子的奴才,凭什么一直都是她跪着?
“你恨什么小主?”孟秋不懂:“小主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恨她?”
“凭什么?”
今日她听了太多的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能当主子,而我还是个奴才。”雪柳咬着牙大喊
“当时我们都是一同伺候人的,她也是如此,同样也要低头弯腰下跪。”
雪柳的手伸出来,指着南殊。在赵良媛面前同样也是谨小慎微,可如今赵良媛连命都没了。
而她依旧如此,只有南殊成了那个需要抬头仰望的人。
“都是贱身子贱命,就她一个人荣华富贵,你说我为什么恨她?”
雪柳知道,她今日是活不成了。
珍贵嫔恨透了南殊,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她骨头喝她血的程度。
今日叫她过来就是当做替死鬼的。
她越是这样说,才越是能护住自己的家人。
况且……南殊也不无辜,她富贵一场,自己什么好处都没落到,还要受到牵连。
就当她欠自己的!
雪柳一想到这儿,越发理所当然。满是嫉妒的抬起头,一双眼睛里都是恨意:“别说是放蛇,我今日只恨那些蛇怎么没咬死她!!!”
她这一言,四座皆惊。
纵使殊良媛独受恩宠,惹得东宫上下皆为不满。
可谁也不敢光明正大这么说。
而太子殿下的脸色也已经生硬如铁了,他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拉下去。”
“杖毙!”
侍卫们立即进来,要将雪柳给拉走。南珠却伸手制止了。
侍卫们站在原地不敢动。
南殊扭头却是往殿下那儿看去。雪柳不能死,她死不足惜,但是今日雪柳没了,就更加难以捅出她背后的珍贵嫔。
而珍贵嫔日后只怕也只会越发的嚣张。
“殿下。”南殊扶着孟秋的手跪了下来:“求殿下为嫔妾做主。”
“上回珍贵嫔邀嫔妾去赏梅,嫔妾差点儿死在鬣狗的爪牙之下,若不是身边的小太监拼死护着,嫔妾只怕是没了命。”
当时珍贵嫔流产,又种种迹象都怪在张承徽身上,这事这才不了了之。
“可如今……相同的手段,是不是太巧了些。”南殊目光直视着珍贵嫔。
“嫔妾不信雪柳有这个本事,事情既是出在荣华殿内……”
南殊附身磕头:“嫔妾恳求殿下为嫔妾做主,彻查荣华殿。”
珍贵嫔的面色瞬间变了,事情虽是雪柳做的,但命令是她下的。
要是真的查,保不齐是能查出点蛛丝马迹出来。
“殿下。”珍贵嫔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一脸柔柔弱弱的:“殊良媛这不是在污蔑嫔妾么?”
“上回梅园的事还是珍贵嫔救的嫔妾。”
珍贵嫔说这扭头看向南殊:“殊良媛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还会去害她呢?”
关于南殊救她这事,她们两个心里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此时她故意这话来恶心她。
南殊不在看珍贵嫔:“求殿下成全。”
她腿受了伤,却依旧跪的笔直。
而珍贵嫔跪了太久,膝盖都在泛疼,面色泛白浑浑噩噩。这一对比,就显得珍贵嫔有些故作柔弱了。
“殿下。”珍贵嫔彻底惊慌起来。
她脑子里飞速的在想自己有没有露馅,雪柳当时是她的人,后来被张承徽救了。也就成了张承徽的人。
这事瞒的紧紧的,但仔细去查不一定能查出来。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查宫殿才是。
“嫔妾什么都没做错,若是彻查,您让嫔妾日后如何自处?”不说别的,彻查之后荣华殿的脸面也就没了。
太子殿下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冷冷的目光直逼着珍贵嫔。
被那目光看着,珍贵嫔几乎快要抬不起头来。
强行忍着才没低下头。
可就算是如此,太子殿下也瞧出了里面的不对劲,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目光,漫声道:“去!”
“搜查荣华殿,要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即上报。”
珍贵嫔身子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
她眼睁睁的看着侍卫们转头出门,原本精心打扮的脸上也血色一片。
正要不管不顾追出去,这时,身后忽然一阵剧烈的声响。
”砰——”
不知何时,雪柳猛然冲了上前,一头撞在了墙壁上。
鲜血瞬间四溅,整个墙壁都染红了。满屋子的绒毯都染成了血红色。
鲜血如水柱般从她额头滴下,雪柳顺着墙根一点点滑落下来。
等她重重的砸在地上后,屋子里这才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啊!”
整个屋子里人都呆住了,连太子妃都惊的从椅子上直接站起。
而站在门里的珍贵嫔已经吓傻了。
她伸出手愣愣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白玉般的指腹上满手鲜血。
“是血……”黏腻的鲜血在指尖滴落,甚至还是温热的。
珍贵嫔眼前发黑,扭头直直的看过去,却见那地上雪柳的身子如没了骨头般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