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一走就是四日。
整整四日,陆夕眠都怏怏不乐,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闲来无事,又把南楚纪事看了一遍,这回是逐字逐句,自己认认真真地又读了一遍。
“蛊虫……哎。”
她躺在摇摇椅上,闭上了眼睛,把书扣在自己的脸上。
也不知道他自己在外面,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林长翌最近好像在家中照顾长公主,他身边还有可用的太医吗?
从前不担心,如今却是日日牵挂、日日惦念着他的身体。
“情蛊啊……哎。”
陆夕眠搭在躺椅上的腿悬在空中,晃来晃去,两只脚丫碰了碰,愁得不行。
十一月已经有些冷了,有太阳时还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今日风太大,风吹动了云朵,将太阳遮住。
没了阳光,不多时,身上便开始觉得冷。
陆夕眠不想生病,于是便打算收书起身。
她才将盖在脸上的书挪开,睁开眼睛,便见面前站着个人。
她被吓了一跳,捂着咚咚跳的心口,嗔道:“小舅舅!”
韩恣行好大一张俊脸离她就一尺远,微微上挑的凤眸里敛了调笑,漆黑的瞳里好像藏了几分认真与严肃。
陆夕眠:?
“小舅舅,你又没钱花了?”
韩恣行:“……”
陆夕眠哦了声,知道不是。她又道:“我阿娘又骂你了?你跟人又打架了?”
韩恣行抿直唇角,不说话。
“那那是什么啊?你不会欠了赌债吧?”
韩恣行嫌恶地皱了下眉。
“哦哦也不是,你说了不沾的,对不起哦,那你怎么了嘛?你把我爹给气倒了?”
她每问一句,韩恣行的脸色就黑上一分。
终于在陆夕眠连着问了五句,越来越离谱时,男人才不耐地直起腰。
他斜着眼睨她,“我在你这还有点好事吗?”
陆夕眠眸光清澄,坦诚道:“没有呀。”
韩恣行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
“舅舅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房了,有点冷。”
陆夕眠抱着书往回走。
韩恣行不耐烦地抹了把脸,快步走过去将人拦下。
他咬咬牙,“谢兰姝最近有联系你吗?”
“兰姝?”陆夕眠诧异道,“没啊,她都好久不出门了。”
“她为何不出门?她以前不是很喜欢来找你?”
陆夕眠也不知道,她也觉得很奇怪,谢兰姝虽然是文静温婉,但也不是喜欢闷在家里的性子。
那个形容词怎么说的来着?外冷内热?
谢兰姝的爱好比她还广泛,平时就喜欢泡在书局里,还喜欢参加诗会。可最近也不知怎么,已经很久没见她外出。
“好像……筝筝也说好久没见她了。”陆夕眠回忆道,“似乎就是苏翊昙欺负我那天吧,她、筝筝还有陈琅哥哥一起去了城外的温泉山庄,自那之后我和筝筝就再没将她成功约出来过了。”
韩恣行一听这时间,突然有些烦躁。
他啧了声,确认道:“那之后你就没见过她?”
“嗯。”陆夕眠不解地歪了下头,“小舅舅你打听她做什么?你要找她吗?”
韩恣行拧着眉思索片刻,说了句知道了。
转身走了。
他人才迈出院子,陆夕眠又哎了声。
还想跟他说,陈筝已经成功把谢兰姝约了出来,就在明日,她们三人要一起去听曲。
本来陆夕眠还想着,问问韩恣行有没有兴趣,毕竟她这个舅舅在吃喝玩乐这几件事上,不仅热衷,而且还擅长。
可惜他跑得太快,没来得及说。
陆夕眠嘟囔一句:“整日忙得很,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春桃拿着一件厚实的披风走了进来,给陆夕眠披上,“姑娘说什么呢?”
陆夕眠由着婢女给自己穿衣,道:“我明日要和筝筝她们去听戏,方才忘记告诉小舅舅了。”
春桃疑惑道:“告诉小韩爷作甚?”
“我想让他陪我嘛,”陆夕眠道,“春桃,你说小舅舅会愿意陪我去吗?”
春桃想了下,道:“奴婢觉得小韩爷不一定愿意,姑娘你们都是女孩子,小韩爷可能会不耐烦。”
陆夕眠想起来她舅舅对女人退避三舍那样子,庆幸地拍了拍心口,“你说的对,幸好没说,不然又要遭嫌弃。”
后来陆夕眠反复回想,反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