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脸皮薄、自尊心强,他等宁倦坐回去了,才端着两样东西走过去,放在桌上:“让人拿了点酸萝卜和山楂上来,能缓解一下。”
宁倦还是觉得丢脸,咯吱咯吱咬着脆脆的酸萝卜不说话。
不过吃了几根酸萝卜后,那股胸闷恶心的晕眩感果然消了几分。
直至这会儿,宁倦才终于开了尊口,依旧十分倔强:“老师,我好了。”
陆清则笑骂了声:“再吃点,我还会嘲笑你吗?出息!”
宁倦蔫蔫地又吃了点山楂。
就算陆清则不嘲笑他,他也不想在陆清则面前丢脸。
看宁倦死要面子的,陆清则好心地没告诉其他人陛下晕船了 免得随行的人把这事记进去,将来史书上也会载上这么一笔。
磕磕绊绊地吃完了晚膳,宁倦仍是有些不舒服,忍着反胃感,把郑 叫了上来,吩咐他安排好到临安府后接应一事。
郑 恭声应是,见宁倦捧着个空茶杯在摩挲,又上前来想给宁倦倒茶。
恰巧船身忽然一晃,活像压下来的最后一根稻草,宁倦猛地抓紧了茶盏,低低干呕了声。
郑指挥使晴天霹雳!
郑 颤巍巍:“陛……陛下?”
陛下难道是嫌他恶心吗!
陆清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道:“没事,陛下被风吹得有点不舒服,不是郑大人的问题,一会儿歇歇就成。”
顿了顿,又道:“不用把那些脸生的全部拦在三层外,偶尔放他们进来看一眼。”
这样卫鹤荣才会安心。
郑 破碎的糙汉心拼了回去,松了口气:“好,我明白了。”
宁倦脸色发青,绷着脸道:“下去。”
陛下沉下脸来太恐怖了,也只有陆太傅消受得住。
郑 心里嘀咕一声,迅速溜走。
夜色彻底沉了下来。
船上人多眼杂,俩人也不方便睡在一起。
宁倦洗漱了一番躺下,想到陆清则就睡在隔壁的舱室,心情才好受了点,面朝着陆清则的舱室躺下,蜷成一团,缓解着胃里的不适。
外头哗哗的水声阵阵,楼船在长河上前进着,微微摇晃,上下巅动着起起伏伏,白日里感觉还没这么明显,夜里静悄悄的,感官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宁倦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
他正有些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舱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刻意放低的脚步声随之传来。
刺杀?
卫鹤荣疯了吗,竟敢对他下手?
宁倦脑子里窜过这两个念头,在那道脚步声靠到床边的瞬间,少年的动作丝毫看不出晕船带来的影响,翻身而起,利落迅疾似一匹头狼,寒光一闪,匕首将将要刺出去的瞬间,一股毛骨悚然的危机感随即浮现,让他硬生生止住了手。
旋即熟悉的梅香拂到鼻端。
陆清则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夸了句:“警惕性不错。”
宁倦瞬间满头满背的冷汗,后怕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眼眶一下就红了:“老师!你、你,你为什么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