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红霞漫天,扯碎了落在长河中,瑟瑟如碎星般晃眼,俩人一局棋下了许久,天色都要暗了。
宁倦把身边搁着的外袍递过去给陆清则:“晚上凉,老师披上。”
陆清则挑眉。
小崽子平时不都先行动再说话吗,一般这时候应该直接过来先给他披上外袍,怕他嫌热,还会小心系上,再解释两声。
还是有点不对劲。
但天色已暗,即使长顺和陈小刀已经点亮了烛火,靠着那点可怜的光,还是看不太清宁倦的脸色。
他正想靠过去仔细看看,长顺就过来了:“陛下,陆大人,晚膳好了,要现在用吗?”
宁倦低沉地“嗯”了声。
陈小刀就麻利地把晚膳端了上来,笑嘻嘻道:“有鱼呢,公子最喜欢吃鱼了。”
陆清则笑道:“陛下不喜欢有人在旁边看着,你们俩去吃晚饭吧,回头让人来收就好。”
长顺还有点犹豫,陈小刀就利落地“哎”了声,拉着他往下走,咕咕哝哝的:“正好,我和厨房打听打听明天吃什么,我家公子也有许多不能吃的……”
人声远去了,陆清则拿起象牙筷,夹了点嫩白的鱼肚,天气燥热,用姜蒜丝去了腥清蒸,酱油提鲜,软嫩鲜美。
他吃了两口,才发现宁倦还是没动,纳闷地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这是怎么了?”
宁倦依旧没吭声,看到陆清则往他碗里夹了菜,默默拿起筷子,夹进嘴里,动作霎时凝滞。
然后他忽然迅速起身,趴到船舷上,哇地就吐了。
陆清则:“…………”
陆清则一时槽多无口,哭笑不得地放下筷子走过去,扶着他拍了拍背:“你晕船怎么不早说?!”
宁倦吐完了,只觉得丢脸程度堪比上次在陆清则面前流鼻血,闷闷地别开脸:“我没事,老师去用晚膳吧。”
陆清则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宁果果,你不会觉得你在这儿吐着,我还能吃得下吧?”
宁倦思考了一下,虚弱但倔强:“那我换个地方吐。”
陆清则:“……”
这孩子,让他说点什么好。
他把宁倦按坐下来,弯腰仔细看了看,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色已经惨白一片,欲吐又止,估计之前下棋时就不适了,但硬撑着没吭声。
少年的目光躲躲闪闪的,嘴唇抿得发白,八成是觉得丢人。
陆清则哭笑不得,看他耳尖都红了,善良地离远了点,折身去叫人。
趁着陆清则离开,宁倦迅速倒了两杯茶水,趴在船舷边漱了漱口,小心翼翼地呼了口气,感觉没什么味道,才松了口气。
陆清则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眼底漫上笑意。
跟只开屏的小孔雀似的。
这几吨重的偶像包袱到底哪儿来的?
在他面前都这样,往后在喜欢的姑娘面前,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了。
原文里,暴君大概是因为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不近女色。
陆清则忍不住猜测了下宁倦会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再往后一畅想,说不定等宁倦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他还可以退休返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