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赶来得及时。
而他的话并未进到沈渝修耳朵里。听见门口那声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后,沈渝修找了张沙发,满心疲惫地坐下,慢慢放下已经满是湿热的手,很快又重新捂了起来。
他透过一层朦胧的水雾和指缝,看着一米之外那些被来来去去的人踩烂的、他曾经捧在手心的玫瑰,真切地体会到一股源于某些东西撕裂,坍缩与热寂的疼痛。
第40章 手无寸铁
“沈渝修。”
蒋尧坐到书房仅剩的另一张沙发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打量周围许久,道,“你打算这么坐一整晚?”
房间里有湿润的玫瑰花香,此前激烈的冲突并不影响那些香气无孔不入的本领,丝丝缕缕,很有几分别有幽愁暗恨生的意味。
沈渝修放下手,他的脸藏在不明亮的灰暗中,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然而开口嗓音沙哑,叫人被迫感同身受地心尖一紧,“你还查到什么?”
蒋尧手还捏着那只玻璃杯,朝他一晃,等他接过去喝了一口才道,“能查到的都已经发给你,不太清楚是什么时间跟谢驰的人搭上线的,不过这几个月是一直有联系。”
他撩起眼皮偷觑沈渝修一眼,想想还是把谢骏那件案子咽回去了,拣重要的事实说,“谢驰和谢骏势不两立不是一天两天,这几年我们虽然经常跟谢骏一起出出进进,但也没对谢驰怎么样。这次他居然来这么一手……”
“我看那块地大概很难吃下来。”蒋尧眉头深锁,“姓谢的真够下作,这种迂回招儿亏他想得出来。”
沈渝修垂着眼,默默好一会儿,低声问,“你确定他是谢驰安排的人?”
“不确定。”蒋尧措辞谨慎,“但确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又向前凑了些许,看清好友黯然的脸色,叹了口气道,“这人嘴里有一句实话吗,我昨天把他查了个底掉。你说他是会所保安,其实他已经辞职好几个月,跟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马路收债。呵,算他精明,不如说是保安。”
沈渝修一怔,望着他的样子糅合了许多迷惑和茫然的情绪,无辜的嘴唇被咬破了一条细细的口,泛着比鲜红更深的棕色。
“渝修,这种人玩玩就罢了。除了那张脸,去夜场随便拎一个,谁不比他条件好一百倍。”蒋尧起身坐到他附近,顺了两下他的背说,“真用心不值得。你之前要我找那些放码钱的人也是为了他对吧,结果呢,他怎么回报你的?”
沈渝修手微微发颤,摸着自己往外渗血的下唇,感觉像被人照脸狠狠抽了两个耳光,头脑昏沉,天旋地转,哽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