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渝修鼻腔发热,半边身体湿淋淋的,站在一滩水和几枝七零八碎的花朵残骸里,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缓缓松了手,玻璃花瓶从他掌中滑落,在地毯上轱辘滚了一圈,瓶中剩下的液体徐徐流动,把柔软的浅色地毯浸出一片阴郁的深色。
“裴序。”沈渝修垂下眼睛,感到地毯上那些水渍迅速蒸腾,变成又苦又咸的水汽,打湿了他的眼眶。他抬起一只手,拢起手掌,虚捂住眼睛,失神道,“你替谢驰做的事做完了,对吧。”
他强撑着保持最后一丝体面,硬生生挣脱裴序,心如刀绞地说,“那你回去告诉他,下次要给我送炮友,麻烦选个聪明懂事点儿的。”
裴序即将碰到他肩胛的手指一顿,旋即用了极重的力量握住,“你再说一遍。”
沈渝修像是终于抓到能反插刀尖的缝隙,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甩开他的手道,“我说,让他给我挑个懂事儿点的炮友,别他妈操都不能操!”
那句话让裴序瞳孔一缩,手上真正放了三分力道,差不多是掐着沈渝修的皮肉阴沉地说,“我跟谢驰没有任何关系。”
他就要把沈渝修掐出一片青紫,才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轻声道,“我帮他是……”
然而他极低的话音淹没在玄关处响起的剧烈拍门声里,门外似有几个人,不到一分钟,门被破开了,蒋尧带着两个物业和几个保安冲进来,大声叫着沈渝修的名字。
“沈渝修!”蒋尧见书房一地狼藉,迅速拉过好友挡到身后,朝裴序怒目而视,“操,你还敢动手?”
他扬手指着裴序,对保安说,“非法入侵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保安面面相觑,显然认出那个脸上挂彩的男人是常常和沈渝修同进同出的那位,一时讪讪地没动,最后还是看向这间屋子真正的主人。
沈渝修好像也在这短暂的空档中恢复少许理智,不住咳嗽几下,在蒋尧背后说了句叫人都出去。
蒋尧侧过脸看他一眼,皱皱眉,还是照办了,打发走几个物业和保安,转而盯着裴序,“滚。”
裴序迎着他的目光,毫无退缩和畏惧,视线冷冷越过他,看了看仅仅露出发顶的沈渝修,嘴唇轻轻张合一下,咽下满嘴腥甜,毫不拖泥带水地拎起来时那袋行李离开了。
“渝修,没事吧。”等人走干净,蒋尧去倒了杯水,说道。
担心沈渝修会跟那个小保安起冲突吃亏,他把那些调查结果转给沈渝修的同时,就在赶往公寓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