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常常如此,付出并不意味着得到,更大程度上意味着手无寸铁,意味着情愿予人容忍与偏爱。少年时代,他在渴望父母关注的事上吃了无数次同样的教训,至今却依然没有任何长进。
因为沈渝修迟钝地、不合时宜地拒绝一种进化,他以为这次——或者说裴序,可以不一样。
蒋尧有些头痛地揉着眉心,“渝修,你不是对这种小混混来真的吧。”
沈渝修盯着面前静静矗立的落地灯,以及澄澈玻璃窗映出虚化的两人和清晰的一盏灯。素色灯罩像一双美丽的手,珍惜再珍惜地拢住那片暖黄的光。他眨了眨眼,眼眶酸胀,眼皮沉得没法再睁开,只能别无选择地合上,靠着沙发道,“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蒋尧表情复杂地看他片刻,从没想到有天需要为这种事儿劝解好友。可感情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除了自己冷静,的确也没有其他办法。他坐了少时,起身放好花瓶,替沈渝修简单整理了那块脏乱的地毯,按按他的肩说,“那你早点休息。”
“嗯。”
“明天出来吃饭,圈子里有人新弄了个度假酒店,周末好好散散心。”蒋尧很坚持,没用商量的语气。但他说罢又想起前两天沈渝修跟他提过两句的行程,顿了顿道,“你B市那边是不是有事?”
沈渝修心口又是一痛,闭了闭眼睛,嗓音嘶哑地说,“没有。”
“好。”蒋尧不知内情,拿了个抱枕递给他,让他靠得舒服些,“明天我来接你。”
但等一出门,蒋尧脸上那股和颜悦色就一扫而空。他摸出手机打给谢骏,语气不善道,“你查清楚姓裴的到底从沈渝修这儿拿走什么资料没有?”
“没啊,哥,我也着急上火呢。”谢骏硬着头皮道。别说蒋尧投资仅次于他,就项目前期有形无形的那些花费,也不是轻易能一笔勾销的。他现在风声鹤唳,一天到晚绷着神经,担心谢驰冷不丁就会给他插上两刀。
那可就真不好交代了。
“那个王八羔子。”谢骏有火没处发,在电话里大骂裴序,“敢摆老子一道,还拖沈哥下水。操,我看他妹妹那事儿他是嫌没吃够亏吧!”
蒋尧一听这事儿就头痛,厉声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我看没吃够亏的人是你。”他坐上车,扯扯领带道,“不管那个姓裴的是不是谢驰的人,他都把资料交给谢驰了。沈渝修这回才他妈的是倒了大霉,你惹出来的乱子,火反而烧到他身上。”
他一通怒骂,谢骏就偃旗息鼓,蔫着不敢出声。
蒋尧长舒一口气,恼火道,“真算起来姓裴的和谢驰都是你得罪的人,要不是上次你那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