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南宫霁自知不妙,便又道:“在下亦知先前之事惹恼了官家,或还因此令押班受累,实是不该,还请押班见谅。”

元适忙摆手:“承事抬举在下了!在下既有过,便应担罪,好在官家仁厚,未加责罚,只吾私下却是难安啊。。。实则您也莫怪在下多嘴,承事本是谨慎之人,此回却缘何为此糊涂事?”

南宫霁苦笑:“全是酒醉误人!当日赴宴醉酒而归,夜寒又致染了风寒,头昏脑涨,遂才。。。”

昭明但显无奈:“既如此,一阵见了官家,承事可要好生解释,官家的脾气您知道,千万莫再招惹圣怒。”

南宫霁自应下。

实则到如今,官家怒气本已渐平,只要南宫霁低顺些,好生认罪,想来也不至过分受为难。只是孰料,事偏还横生不测。南宫霁觐见前,方才那紫衣女子,便是宋美人无端搅局,已令官家不不悦。美人自讨了没趣,已然一去了之,然这后来之人,却难免受累了。

福宁殿中,南宫霁恭立于御案前,已将桌上堆叠的奏折默数了十遍:总共二十八本,左边那叠已阅罢的,有十六本;右面还剩十一本,若算上在阅的,便是十二。他每阅一本奏折,短则片刻,长则或需半柱香!这般看来,自己恐还要在此杵上两三个时辰也不定!这般忖着,心内便觉好笑,不知自己此刻与那殿外的柱子相较,哪个更似木头?

不知过去多时,案后那人终是抬起了头,定定望着他。南宫霁略一怔,心道难道是方才痴笑出声,惊动了他?还是他越凌果真天赋异禀,不闻不问亦能知晓他人心思?

半年未见,南宫霁眼中,那张脸似乎又拔长了些,眉眼倒是依旧,只脸上多了几丝掩不去的疲惫。而当下那人眼中的自己,又是否有何变化?想来若是有,也无非是多了几分轻薄与恣意罢!

一时无声,还是一旁侍立的昭明代为打破了这沉寂,禀道:“南宫承事由西京归返,今日入宫复旨。”

南宫霁亦俯身拜下:“臣自西京归来,今日入宫复旨,亦是请罪!”

越凌垂下眸,将墨迹未干的奏本随手扔到一边,略微舒展了下身子,靠上椅背,冷冷道:“汝何罪之有?”

原也料到今日难免受冷遇,只当下听他这口气,倒好似自己果真犯下了何滔天之过!南宫霁心内的隐恨与不平竟又倏忽跃出:在他越凌心中,究竟将自己作了何物?可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况且此事若真要追根究底,究竟孰人才是始作俑者?如今他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质问自己,却是甚么道理?!

愈想愈不平,只无奈此情此景,又想起入宫前禹弼的告诫,便也只得强压怒意,禀道:“臣先前染疾,不便上路,以致延误了归程,未能及时回京复命,望陛下恕罪。”

越凌依旧冷哼:“是么?朕先前看你‘上表’陈情,可不是这般说的。”

昭明闻此,心中暗为南宫霁忧心,心知官家乃是有意为难,当下也只能愿南宫霁识些时务,好生请罪认罚,以平圣怒。

好在南宫霁尚还沉得住气,道:“那本是臣赴宴饮醉之后,稀里糊涂写下的,如今已深感懊悔,只是过已铸成,惟今但任陛下责罚!”只是语调甚淡,教越凌听来,似乎全无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