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打量几眼,忍不住问:“包成那样,当初伤口有多深?”
“假如再深半寸,性命休矣,万幸有师门列祖列宗英灵庇佑,躲过了一劫。”宋慎忙碌许久,渴了,手臂越过一堆颜料碟,伸向茶壶。
茶水恰在瑞王手边。
瑞王不假思索,顺手帮伤患倒了一杯茶。
“哟?”宋慎一怔,没去接,“殿下乃天潢贵胄,草民何德何能让您倒茶?使不得,忒折煞人了。”
“啰嗦,一杯茶而已,喝就是了。”瑞王把茶杯一塞。
“多谢多谢!”
宋慎解了渴,笑眯眯说:“如果王公公在场,必定又会责备我‘没上没下’、‘没规没矩’。”
“他有些唠叨,不听也罢。你不是下人,私底下无需拘礼。”说话间,瑞王拿起糙布,反复打磨木雕,以便上色。
“我来!”
“你有伤在身——”
“无妨,已恢复大半了。”
宋慎抢过活,“刷刷~”打磨,大咧咧道:“殿下哪里干过粗活?万一磨破手指,不知多少人心疼。”
瑞王一听,蓦地有感而发,“除了亲人,谁会真正在意?有时,甚至连至亲也——”他停顿,神色淡淡,沉默了。
老皇帝为了家丑不外扬,选择包庇八皇子,确实伤惠妃母子的心……杀妹之仇,难怪他暗中设法报仇。
宋慎明白弦外之音,没戳破,一边打磨,一边闲聊。
这时,庆王已在院中遥望了半晌,纳闷暗忖:
奇怪。因为制药的事儿,他们互相不满,宋慎曾气愤告过四弟的状,几时变得如此要好了?
庆王屏退随从,迈步登上台阶,目不转睛:
身穿玄色中衣的俊朗大夫,身穿霜色锦袍的文雅皇子,紧挨着坐,有说有笑,显得十分亲密。
一丝怪异感,浮上了庆王心头。
外面北风呼啸,下着鹅毛大雪。
屋里,宋慎打磨的动作一顿,警觉扭头。
庆王刚巧站定,推开了半敞的门。
做哥哥的终于来接弟弟了!接下来,您自个儿哄弟弟开怀吧。
宋慎笑了笑,放下刻刀和糙布站起,愉快告知:“庆王殿下回来了。”
瑞王亦站起,“三哥。”
“见过殿下。”
庆王颔首,杀伐决断积威深重,不苟言笑,扫视摆着颜料碟、茶具、糙布、刻刀等物品的凌乱桌面,“你们在忙什么?”
“雕刻。”瑞王捧起木雕,“三哥觉得如何?”
“鹰?你雕的?”
“绝大部分乃宋大夫手笔,我略划了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