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醒立即恨恨地连拍几下自己的嘴巴,不再多语。
常歌脸上泛起一股厌恶之色,他望着眼前的瓜子,竟觉得口口脆香的瓜子都泛着诡异的恶心气味。他将瓜子一推,再不想多言。
卜醒急忙转了个话题:“不过说起来,你是怎么行军到新野军营西北方向的?这一路可都是坦途,难以遮掩啊。”
常歌看着极其提不起兴致,他颇为烦闷地拿树枝戳着面前的沙盘,缓解些自己心中的情绪,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我从赞阳包抄的。赞阳处于上庸和襄阳之间,更靠近上庸,比起重商爱交际的襄阳,更多了些爱以拳脚说话的山林|彪|悍气息。”
谈起正事,他的情绪似乎收敛了许多,常歌以手中的树枝大体指了指沙盘上的赞阳地区,开口解释道:“此地曾属秦地,和所有旧秦地一般,宗族势力甚强,甚至能盖过当地太守势力。我独自探查了一番,假借西排子河淹死人一事,将军士尽数掩了戎装,连夜行军,不出一夜便借赞阳、直奔新野大后方。”
“西排子河,淹死人了?”卜醒问道。
常歌无语笑道:“哪是什么淹死人,是你常哥哥自我牺牲,下那冰河去游了一圈!避了人起来了,可给我哆嗦的……”
卜醒点了点头:“嗯,那就是真的淹‘死人’了。”
“可即是如此,你的几万大军也不可能全假借宗族势力行军啊?而且,辎重也没法儿明目张胆的运输,否则新野地势平坦,瞭望兵一眼便能察觉。”
常歌闻言,掩嘴一笑:“卜将军啊卜将军,我发现,你麾下,都是人才!”
卜醒闻言颇为不解,只皱眉望着他。
常歌自己笑得乐不可支,好不容易透过气来,他说道:“我给他们分了势力,假装你是王家氏族的、要报仇;你是王家远亲、来撑腰的;你是王家外亲、来仗势欺人的;
又给另一边指派你是龙家的、要百般抵赖说和自己无关、万一说不过就打……如此这般分配了一番之后,各个将士无比入戏!边吵边打,还记得自己分配的宗亲家族,好不热闹,看得我啊……险些又笑滚进西排子河。”
卜醒极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辎重嘛,这个更好办了。”常歌接着说道,“我弄了许多口大棺材来,辎重尽数都在里头,往西排子河一撂,如歌带头哭丧,大喊要为大哥报仇,要龙家全部人陪葬。”
“戏精!”卜醒简短评价道。
作者有话要说: [1]司徒空,表字游心,首次登场出现在22章《良才》
☆、知北
常歌闻言不乐意了:“欸镇北将军,怎么说我们如歌呢。我倒是听说,镇北将军日日去那襄阳城辱骂,好不热闹啊!要论戏精,那还是镇北将军道行更深。”
卜醒闻言一乐:“你还别说,这种日日上门骂人的差事,以后可以多派我些,真是太舒爽了!想怎么骂就怎么骂,那襄阳驻军就像孙子一样,一个也不敢冒头。”
常歌眼皮都不抬一下:“我听说,您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夏天罗这也能忍……”
卜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这还不是……做戏做全套嘛!不骂狠些,怎么像嘛……那么多他地斥候在周围埋伏看着呢……”
常歌嗔怪地看他一眼:“你呀,就趁着别人有‘不出兵’的军令,可劲儿欺负别人。”
卜醒拍腿一乐:“夺我上庸的恶气,这回我是出了个够。”
常歌笑道:“咱俩这出戏,两面开花,唱地他们是一愣一愣的。估计无论是魏国、吴国、还是豫州,都还以为镇北军打算死磕襄阳城,没想到,送新野魏军归西的棺材已然运到了南阳郡。”
卜醒拱手道:“建威将军这招瞒天过海,唱的可真是好。”
常歌回礼道:“镇北将军接下来这招自投罗网,演的也着实精彩。”
卜醒摆手道:“哪里哪里,还不是多亏了镇北将军火烧连营、趁火打劫,不然也没法儿逼的新野兵士全往汉水跑。”
常歌撇嘴摇了摇头:“只可惜,为了等这西北风,可让我在寒天冻地里冷了好几宿,险些给我冻凉着了。”
卜醒笑嘻嘻说道:“冻凉着了,赶明儿让你的先生给你暖暖。”
常歌闻言,立即佯装扬手要打,卜醒大喊着:“将军手下留人。”
常歌这才收了嬉笑神色,问道:“新野探囊取物,不过这南阳,还攻不攻?若真是攻了,狗急跳墙的,怕是要有好几个了。”
卜醒磕了几颗瓜子,思索一番,说:“何须等到南阳沦陷,今晚,怕是很多人就已经要狗急跳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