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
不,这次不是噩梦。
热浪席卷着将军主帐朝内扑来,门帘的缝隙中映出帐外的点点火光。帐篷侧面红红的尽是逃窜人影,有人在大喊“走水啦”、脚步声也乱作一团。
司徒空陡然惊醒,方才梦境中的痛苦悲伤一扫而光,他提上恩恕剑直奔帐外。
眼前之景煞是震撼!
大片火雨自空中坠落,连接天地。火雨在空中留下绚丽痕迹,又疾疾砸向地面。新野主营已尽数承了这天火流星,成为了一片火海。
一道燃火巨箭自天上劈下,正好砸在他眼前的一名恐慌逃窜的兵士身上,贯穿胸口。这兵士被刺的陡然一惊,瞬间嚎哭,往着南方奔去。
四周一片哀嚎悲鸣之声,片片营火改了军营肃穆之色。狂火侵袭着黑夜的原野,好似大地怒怨一般,在营地疯狂肆虐。
火雨阵阵袭来,身着火箭的将士、都连滚带爬地往南边汉水方向跑去。
司徒空望着傍晚还一片和乐的军营,陡然变换为了人间地狱。他瞬间慌了神色,干看着四处奔走号哭的将士,惊愕阻塞了他的思路。一时之间,司徒空竟一丝办法都没有。
西北风送来了隐隐的战鼓声,然而新野军营已然方阵大乱,再无可能抵御。
司徒空痴痴地走在一群四处落跑的将士中,他想下令、想喝住将士,想质问他们还有无骨气节气,但他不肯。谁人无家、谁人无痛。他心中的一丝仁爱,让他注定成不了杀伐决断的将领。
营火热浪送来了阵阵马蹄声,未及提防,一杆长戟横向脖间。
一个熟悉的清朗男声在身后响起:“游心。别动。”
他霎时间惊恐地回头,看到了来人——
“你……没死?!”
还未看清眼前戴着铁面之人究竟是不是常歌,一枚带火巨箭自天而降,将他右臂透了个尽穿。司徒空下意识向前一扑,险些撞上沉沙戟的刀刃,常歌见状慌忙收了长戟。
常歌看着游心臂上的带火巨箭,瞬间沉了脸:“怎么还有不使眼色的乱放箭?揪出来,责军杖十。”
“是!”祝如歌领了命,驾马便朝着反方向去了。
常歌扯了扯嘴角,冷眼望着地上又痴又惊的司徒空,冷笑一声:“游心。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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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外。
镇北临时军营。
卜醒掀了主帐帘子,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见着常歌,坐在他对面,大笑一声:“爽快!太爽快了!”
常歌抬头,笑道:“看来镇北将军今晚收获颇丰。”
卜醒坏笑着指了指他,说:“都是建威将军环环相扣,布局得当。”
常歌将面前的瓜子朝着卜醒推了推,笑着问道:“歼敌多少?”
卜醒冲他一笑:“现下夜里黑,看的不真切,粗粗估摸了一下,没有六万也有八万。无论如何,南阳郡是彻底元气大伤了。”
常歌点了点头,说:“我帮着夏天罗缴了这么大条鱼,也不知他如何感谢我。这不割襄阳一块子肉,真真儿说不过去。”
卜醒美滋滋嗑了几片瓜子,笑道:“此事,交给图南世子和荆州商议即可。只是,不知道你那位先生从滇南回了没有、能不能赶上和谈。”
常歌闻言颇觉奇怪:“滇南苗夷之地,荆州已不管不问许久,忽然去滇南做什么?”
卜醒摇摇头:“线人只说,他陪着荆州世子一起吃酒,传香囊行酒令,吃的世子大悦,还赐了山河一名女闾。但次日,不知为何世子忽然怒了,杀了赐给山河的女闾、又立即将他指派到滇南去了。”
常歌闻言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女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