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刃的战术刀可以收进大衣的衣袖,沈拓是比较喜欢冷兵器的,这玩意不会卡壳出错,不会让他在关键时刻把命搭进去。
他揣上刀下楼出门,在路口叫了辆出租车去码头的客运站,老实巴交的司机同他寒暄搭话,他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偶尔还会转头看看窗外渐趋稀疏雨幕。
周远在电话里说得东西和裴镇类似,无外乎是盯着郑峰的人被做掉了,这两日传回的消息都是假的,而郑峰早在前日就重做了假身份回来,其中机票船票都有,全是在今天抵达港城。
沈拓越发觉得这几年的他记忆不够好了,他都忘了今天是郑峰恋人的忌日,那年也是这么大的雨,他看着郑峰抱着女孩的尸首一步步穿过长街,血混着雨水晕染漫开,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顾安平是不可能选择坐飞机逃回来的,他当年差点被郑峰追杀到精神失常,连封闭的房间都不敢久待,再者客机上连个逃命的出路都没有。
沈拓盯准了码头,他知道郑峰肯定会在今天动手,这就像是来自猎手的提前告知,以郑峰的心性,恐怕就是要顾安平心存侥幸的逃难回国。
客船与货船接连驶进雨后的码头,沈拓在货轮专用的码头付钱下车,重新稳下心的周远在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压低帽檐冲他微微颔首,示意他暂时一切正常。
港城的水路还是很繁忙的,商贩沿街叫卖,路人行色匆匆,港城至今还是有人力运输,从下船口送到车上,一天干下来能赚一百块钱,比当年翻了好多倍。
沈拓在卸货的商船上看到了顾安平,时隔数年,已经有些佝偻的顾安平不是当年那个纨绔弟子了,他穿着破旧的背心短裤,手上和脸上蹭着常见的油污,他正满头大汗得扛着一个遮了他半个身子的木头箱子,踏实肯干的动作像极了正常的搬运工人。
瞄具的冷光不是所有人都能注意到的,匆匆搬货的顾安平没有察觉,来往喧闹的路人也没有察觉。
沈拓离顾安平已经很近了,他将右手举起比出了一个等待时机的手势,他知道郑峰现在就在某个狙击位上四处瞄着,他已经托人给郑峰递过了话,在顾安平这件事上,他会帮着郑峰报仇,所以他希望郑峰能再等一等。
他立在熙攘的人群中间,刻意回避开顾安平所在的位置,动态中的静态是最扎眼的,瞄具反射的光点在柏油路面上停顿了片刻,沈拓挺着脊背深吸了一口气,他希望郑峰能信他一回,但瞄具反射的光点却转而移上了他的脊背。
周远是第二个反应过来的人,沈拓暴露在枪口下的瞬间,他猛地从码头另一侧飞奔而来,人群的骚乱间接地替郑峰指了一条明路,做贼心虚的顾安平在骚乱出现的同时慌了手脚,货箱坠地的闷响声在空荡的船板上回荡开,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拓哥——!!!趴下——!”
子弹撕裂空气的声响熟悉又陌生,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缓慢前行,沈拓和缓轻松的神色僵持在面上,他清晰的看见了小小的雨滴被一颗子弹撞开蒸发,精准到诡谲的弹道穿过数百米的距离飞驰向前,嵌去躯干豁开血肉,只一瞬间就将肉体凡胎撕扯得分崩裂析。
第一枪右腿、第二枪左腿。
血花在顾安平的身上依次溅开,郑峰选得是特制的子弹,尖锐的弹头能将骨节冲击至粉碎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