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宋长话短说,道是陈安在狱中服刑期间自残,经检查被检定为患上严重精神疾病,被转移到了白水港的“博爱康”精神疗愈中心。苏闲觉得事有蹊跷,最近就一直在追查附近追查,谁知道今早忽然失联,就在刚刚,柳宋接到她的求救信息,说是被院方扣下。
凌言是不知道柳宋和苏闲的关系是什么时候联系这么紧密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无心计较这些,只说他正好在VI区,现在去把人带出来。然后他与娄昆道别。
上了车,凌言说明情况,让Marsh打道白水港的“博爱康”,回首都前先去一下那里。
“博爱康”位于VI区与III区之间,还是精神疗愈中心,Marsh警觉地看了凌言一眼,问,“要配枪吗?”
凌言笑了一下,道,“别紧张,我就是去接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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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因为Utopia管委会垄断基本的个人医疗,所以一般到医院接受救治的都是身体和精神上的重病患者。十年前凌言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家破人亡精神一度崩溃,在精神疗愈中心住过半年,那时候博奇还在任上,区内正好在推行医疗改革,除奸革弊如火如荼。所以再之后,这些医院的行政、管理、医疗焕然一新,审核逐渐收紧,至今每个季度都会定期进行严格的督导自查。
但精神疗愈中心还是有别于普通医院的,这方面凌言宽容又不宽容。
他宽容在知道医护人员的辛苦,面对精神障碍患者,他们每天身处其中有多大的精神压力,他不宽容在环境改变性情,如果守不住那条线,所有救死扶伤的医生都能成为冷酷无情恶魔,所有的疗愈中心都是关塔那摩的监狱。
说来他与这个“博爱康”的李院长还有几面之缘,一则通讯过去双方简单聊一聊,都道是一场误会,这苏记者也是关切侵害她孩子的罪犯,这才有冲动之举。
那天晚上,凌言亲自提人。李院长早早安排了负责人在门口等他,点头哈腰带着凌言进了大楼。
招待室里,苏闲坐在沙发上,手边还有一杯刚倒的热茶,那负责人当着凌言的面,归还苏闲的个人终端、针头摄像机和一身随身物品。只不过凌言扶苏闲起来的时候,苏闲嘶了一声,他心中一惊掀开她的袖子,只见胳膊上一处青紫,不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一人五大三粗,护士服也盖不住他一身匪气,在那不住嘟囔,“一个本国记者却上外国组织的班,鬼鬼祟祟地在院区晃悠,一看就没个好心。”
凌言眼睛一眯,刀一样地飞过去,“是你动的手?”
“是又怎样?打她我是爱国!”
“爱国?”
凌言冰冷一笑。他还没见过这样蠢的人,听过这样可笑又大义凛然的说辞,不由道,“那你爱国之前,能不能先爱国民,爱女人,爱和平?这些都不提,把脖子一梗上来就是我爱国无罪,随意地暴力胁迫,非法扣押,那你和你爱的国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人被问询道还振振有词,不把这件事当丑闻,居然把这件事当正义,凌言心想,这里的医护人员到底还有没有考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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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苏闲也不想横生枝节,放了那人一马,没有让凌言继续追究下去。
两个人上车的时候,斜月初升,江心薄雾随夜正浓,Marsh一路沿海开过去,能看见许多夜色下的渔船和工作船,都是近海宁静繁荣的轮廓。
苏闲鼓捣了一会儿她的机器,如她所料,拍的东西全都删除了。
凌言却没在意,只是一边吸烟一边问她,“想查陈安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是怀疑陈安的精神鉴定真实性,我可以帮你啊。”
苏闲却解释说不是,说陈安并非孤例,为他做鉴定的律师已经经手好些作奸犯科的重刑案犯,都转移到各地精神疗愈中心,如今内幕只在真实与没有确实证据之间。
凌言却打断她,说苏闲,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委托人,我拿钱不是让你查这些流氓地痞的。
苏闲却道,她有直觉,觉得这里面与管委会有所牵连。
凌言不想听了,直截了当道下一阶段方向她等下发到她邮箱,只要不耽误他的事,随意她去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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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凌言没有想到,他这么大的咖位趁夜驾临白水港这个小小渔村,李院长战战兢兢,挂断凌言的通讯联系了区内管委会的闻句悦说明情况,后者心惊胆战,只觉得苏闲调查陈安不过是掩人耳目,凌言心思深沉定然是来者不善,所以当机立断立刻让李院长连夜出港,把那批货先处理掉。
大概是多行不利久了,命运也不帮他了,夜晚作业时一艘船舶与码头链接的软管处发生泄露,作业工人晚上估计也头昏眼瞎,发现后想要补救便已经来不及了,报上李院长耳中的时候,这个久不在基层行政领导,丝毫没有考虑这个浅水港的承受量,以为以海为壑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一时恶向胆边生,竟将整整剩下的129.65吨的化学药品,尽数倾入了海中。
第六十八章
那天凌言本想送苏闲回家的,但是苏闲觉得“博爱康”事件仍有缺口,决定先不回去,让Marsh在一家小旅馆门口将她卸下,说想再调查几日再说。凌言当夜回了首都,请了五天大假的他和何小姐沟通了半晌,手忙脚乱地交接原本已经延后的工作。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接到苏闲的信息,说白水港夜里出现恶臭,今天一上午出现粉色大雾而不散,疑似近海药厂污染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