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骄傲,自卑又自负,伟大又渺小。
邹吾见了,慨之叹之,失望愀然。
“可太子殿下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刘初六蹲在灶膛前烧火,烧得犹不死心,“……就是让我们做这样的事吗……这样琐碎的事?”
墙角有几堆柴草,梁上凝结的水珠混着尘埃滴下乌黑,邹吾拿着长柄的锅铲,挑干净的调料,仍是撒得硬邦邦的:“不然呢?”
刘初六喃喃地耸肩膀,好似雄心壮志浇灭在一刹那,“不知道才问您呐,您是太子殿下的近臣,他那么倚重您。”
邹吾垂着眼,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伤他励志忠贞之心。
封城之前封城之后他就没抽开身跟阿鸾说一话,他们一个在峰顶,一个在山底,政令推行全凭对对方的了解取法乎上,摸黑过河,刘初六问的,就算他和辛鸾见了也不会讨论啊。
“今年元月十五,东境南阳深夜大火……”邹吾翻炒的动作转慢了,“当时太子殿下受困火海,逃命时仍不忘抱住一只跑不动的小鹿。”
刘初六抬着头,缓缓睁大眼睛:厨房衰黑,偏偏邹吾身披光芒。
“他救火不只是为了救火,是为了救火中的生灵,他抗疫不是非要和这病过不去,他是要救患了这病的百姓,他亲自来武道衙门,也不是为了另降大任,是因为你们的本职任务就足够重要,所以他才器重你们——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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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鸾边揉着肚子边看各种禀帖折子,现在他每早起床都有些崩溃,看到反馈的消息总觉得昨日下过的命令简直就是一团乱麻,他快速地扫过,最后翻了翻武道衙门的消息,果然,除了病例和死亡人数,没有报上来的专案。
此时不知道哪里忽然就传来朗朗读书声,辛鸾一个走神,看向窗外。
那树真美啊……大树生机勃勃地斜弋占了半幅窗,阳光底下,书声里,一枚枚叶片又大又亮,让人看得见上面的飒爽流光,待水珠滑下,叶脉轻微一个颤动,那水滴就打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殿下。”
潮湿阴凉的室内,翠儿匆匆从外走来,低声道,“左相、右相还有堂官们,都来了。”
辛鸾眉梢一挑:“他们不在府上好好呆着?联袂来这儿做什么?”
翠儿摇头。
辛鸾一敛神色,动手理被他翻得一片乱的折子,“请他们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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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听话、顾大局,那是钧台宫要考虑的事情,不是我们要想的。”
邹吾手脚麻利地端盆起锅,青菜炒肉,他下的荤腥很足,手上不停,“行了,菜好了,你去喊闫展鹏他们起来干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