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繇知趣,飞快闭嘴。
辛鸾这才将目光沉沉地垂下:桌案边上,陶滦,这个四十岁的男人,比巢瑞还年长一岁,容貌性情,忍让无争。他是最早来到渝都的,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平日深居简出,为人并不算热情,但因为他是继申豪之后第二个奉他为主君的赤炎主将,辛鸾心中一直感念,很是以礼相待。可辛鸾没有想到,今日,陶滦居然公然在外人面前,给他来了这嚒一桩事情……
辛鸾:“你是南境石城人?”
陶滦:“是。”
辛鸾:“身为赤炎主将,有心去回乡去奔赴西南前线,保家卫国,不是什么错事。”
陶滦声音艰涩:“天衍三年始,未防主将乱兵,先帝推行军令,严令赤炎军不得自作主张干涉四境封君战事,一切调配需封君与主君一同协定,才可开拔。”
辛鸾:“规矩是人定的,情形随时在变,死守就是愚蠢,况且你出身南境,既然回了乡,眼见战事凌夷,焉能坐视不理?”
陶滦沉默了。
他没有想到年轻的太子如此通情达理。
辛鸾站起身,直走到他面前,“陶将军,本宫其实只有一个问题。”
陶滦俯首:“殿下请问。”
辛鸾:“今日之事,你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本宫?”
陶滦沉默了。
辛鸾却突然一喝:“回话!”
第116章 合意(6)
“是欺我年幼拿不得主意?还是害怕我不答应?”
辛鸾年纪太小了,还没长开的身子立于一个成年人面前,即使对面人单膝跪地,看他也只需抬头,不必费力仰头,可那少年人偏偏有笼盖四野的气势,明明只一身简略白衣,却卓然掠起丹陛高台上的威仪整肃。
“回话!”他断然一喝。
陶滦一时肃然,两眼不由抬起,肩背挺直:“是!回殿下,臣不敢有欺主之心,臣只是害怕殿下不允许这才找向副从中帮忙。”
向繇坐在一旁看着,目光闪动,惊疑不定。
辛鸾却没有把目光投给向繇哪怕一点,只对陶滦道,“将军糊涂。你可知道本宫还未入渝都时,亲口对向副说过,‘我此来渝都是君也是客,南境百姓但凡有需要,南境战场但凡有需要,本宫皆义不容辞。’陶将军,你问都不问我,就自作这样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