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槿从云居庵出来时,身边换了另外的知客僧尼相送。路过大殿之时,见一旁守着十几个粗壮妇人,方槿好奇,看了几眼,僧尼以为她有意去大殿一观,歉然道:“今日不巧的很,刘家太太携了小姐来庵中还愿兼做法事,怕是夫人无法去拜菩萨了。”又给方槿讲了些菩萨如何灵验的话,言道只要信佛,便能事事如意之类,听的方槿心下更是烦躁。
好不容易出的院门,突然,方槿听到远处传来丝竹之声,询问之下,方知此间不远处有一个道观名纯阳观,今日正好有勋贵人家在里面打醮,请了戏班子供家中女眷玩乐。
方槿道:“看来这世上果真哪里都不得清净。”说完,抬头露出一抹苦笑,却被一阵突然而来的清风吹起衣袂,仿若羽化成仙。她毫无预兆地笑出声来,哈哈大笑,毫无半点端庄可言,吓的周围的人猜测她莫不是得了什么癔症。
毫无预兆地,方槿一把跨上家中护院所骑之马,鞭子一挥,马儿便跃了出去。待秋水等人反应过来,马已奔出老远,一行人这才喊着去追。
方槿纵马驰骋,耳边风声呼啸,她张大了嘴巴,好似呐喊。行到城门口处,方槿才停下来,入城之后,她仔细看着这人烟阜盛之地、风流繁华之城,全然无视周遭人们的指指点点,心中好似有一嫩芽,破开冰封霜冻,缓缓冒头而出。
行至安乐侯府门口,恰巧碰上从外面归来的黎锦宏。
黎锦宏瞪大了双目,折扇指着方槿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方槿嘲讽一笑,道:“侯爷这是刚刚‘公干’回来,真是辛苦。”一马鞭抽掉黎锦宏的折扇,郑重道:“侯爷让我全权管理家事,这话可还算数?”
黎锦宏此时全然没了气势,嗫嚅道:“自然是算数的。”
“府中银库的钥匙、房契地契、下人的身契,以及所有的账本,麻烦侯爷告诉管事,今日下午便来与我汇报。还有,既然侯爷让我当家,那今后府里的事情我不希望侯爷插手,且侯爷日后的花费也需经过我手。”
此时的方槿气势惊人,黎锦宏生生觉得自己矮了许多,想到现在是在大门口,对方槿道:“门口人来人往的,我们不妨回屋再商量?”
方槿马鞭一指,柳眉一竖,喝到:“你应是不应?!”
黎锦宏脖子一缩,忙不迭地点头说应。上前狗腿道:“为夫扶夫人下马。”
方槿不语,将头撇向一边,脸色微微泛红,这才觉出自己双腿早已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