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上元和一愣,赶紧说:“阿信你先说。”

黑暗中,玄岩信步沉吟了一下,问道:“你用的什么香水?”

“嗯?”景上元和一头雾水,尽管莫名其妙,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没用什么香水,阿信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玄岩信步又沉默了片刻,黑暗之中也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判断他此刻神情应该比较凝重。

“你身上有一种——”玄岩信步顿了一下,找了个合适的词,“特殊的气味。”

特殊的气味?

景上元和更懵了。

他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又使劲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也从没听别人说过他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他想了想,不确定地问:“难道是汗味?”

玄岩信步并没有回答,黑暗中是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景上元和以为是自己的汗味让玄岩信步不高兴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河里洗个澡,却听玄岩信步又说话了:“给我一件你的衣服。”

“啊?”

景上元和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跟不上阿信的思路,想了想,没敢再问什么,点燃了蜡烛开始翻箱倒柜地找。

玄岩信步看他翻了半晌,又说道:“今天下午你穿的那件,衬衣。”

景上元和看看被自己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有点怀疑阿信是不是在整自己。

但如果阿信能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一下心里的不痛快,放弃不辞而别远走高飞的念头,那还真挺值的。

无论如何,阿信开心就好。

景上元和把自己下午穿的那件上青色骚包衬衣双手捧到玄岩信步面前,疑惑地看着他把衬衣叠了叠,枕在了头下,闭上了眼睛。

原来是缺个枕巾吗?

景上元和醋意澎湃地瞅了瞅自己那件和玄岩信步相拥而眠的衬衣,认命地收起其他的衣服,熄了灯,躺在了床上。

该说的话没说出口,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没睡着的时候担心玄岩信步不辞而别,睡着的时候就梦见玄岩信步真的不见了,一晚上反反复复,第二天精神萎靡。

玄岩信步并没有像景上元和担心的那样在第二天不辞而别,他和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洗漱完毕,看了会儿书,吃过早饭,又带着那头野猪出去放风。

景上元和因为背后的伤不便上山打猎,又没有别的事做,便厚起脸皮和玄岩信步一起出了门。

那野猪溜溜达达,又跑到了那个山涧旁边,虽然受了上次的教训没有下水,却赖在那河岸的石头上怎么打也不走了。

玄岩信步见那野猪不走,时间也不算太晚,便也坐到岸边的石头上,百无聊赖地晒太阳,晒着晒着,竟开始东倒西歪打起盹儿来。

景上元和怕他把自己磕了,连忙扔了刚抓到手的鱼,跑到他旁边当起了沙发。

大概是太困了,玄岩信步并没有拒绝景上元和的好意,倒进他的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景上元和看看怀里人下眼睑浅浅的青色,忍不住担心起来。

看阿信这个气色,是昨天晚上也没睡好吗?

☆、第三十九章 失眠

玄岩信步何止是昨晚没睡好,自从来了这小山村,他就没睡好过,甚至可以说,随着在小山村呆的时间越长,他的失眠症越严重。尽管他每天也都在翻那本清心净欲的经书,但作用却越来越小了。

这卷被他几乎翻烂的经书是六年前他的失眠症开始发作的时候从一名隐者手里偶然得来的。那隐者说,由于某种原因,他身体里的阴阳平衡被打破了,除非他找到造成这种情况的罪魁祸首,否则这失眠症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读经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症状,但也是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