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後一个我就不清楚了。"提伯特再次扫了一眼他的书和手稿。"我确定我在研究东正教会仪式的时候,把vrykolakas给记下来。但我对vampyr实在没什麽印象。可是我知道能在哪里找到更多资料。"
高德菲尔显然很高兴,他一脸微笑地说:"我来找你果然没错,提伯特。你真是理想的继承人。"
提伯特觉得自己突然由原本的热情转变成错愕。"继承人?你的继承人?"
"是的。"高德菲尔站起身来。"先当我的夥伴,再当我的继承人。我不想独自一人到圣地去。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艾提司。"
提伯特直愣愣地看著他,然後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自知不该把这个提议列入考虑,这是不对的。他只知道上帝的救恩,压根没想过要寻求另外形式的永恒生命。如果他接受这提议,不仅挑战了自己原有的信仰,还意味著背叛自己的宗教。可是一想到生命可以维持好几十年,甚至好几百年,心下就觉得兴奋。他将可以阅读无数的书籍、做无穷的研究、获取无限的智慧。他想像自己将成为西方基督徒版本的艾提司。
放下书本,提伯特走到窗边,往窗外瞄一眼,看见外头一如既往的生机盎然,然而在书房里,诱惑正等著自己给出回应。"我很乐意跟您一同前往。"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可是我不能就这麽丢下我的侄子和克斯特比夫人。或许再等我几年吧,等赛巴辛长大一点。"
他回过头来,看见曾祖父满脸的失望。"可是,"他连忙接下去说:"在你离开这儿之前,我愿意陪你先去一趟巴黎或罗马。我知道大部分秘密手稿的暗码,我也认识那里的图书馆员。我们可以一起去找更多有关vampyr的资料。然後你可以带著这份资料到圣地去,倘若遇到艾提司,就询问他。如果他从未离开过小亚细亚,那麽他可能没注意过其他种类的嗜血不死生物。"
高德菲尔一边抚摸断指,一边思索这个建议。"你说的对。如果古高卢人并非独一无二的,那麽知道更多其他类似的嗜血生物应当会有助益。说不定这些vampyr跟古高卢人有些关联。不管怎麽说,这都是值得探讨的。你能够离开克斯特比多久呢?"
提伯特翻查书桌上的帐本,粗略地计算一下。"我必须在收成时节赶回来。我相信我的管家在我出远门的时候可以处理较次要的事务,再者,我会请我的表兄弟和姨母偶而过来给赛巴辛和克斯特比夫人作伴。"
"这主意不错。不过既然你已经说出你的考量,我实在不想你身陷危险。"高德菲尔搁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弯曲起来。"你是庄园中不可缺少的人物,或许你刚刚说的很对。我们应该多等几年,等到赛巴辛长大一点,比较不会染上儿童疾病为止。"
他心里虽感失落,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我可以等。我已经等了这麽多年了,再多等几年也无所谓。"
"且慢。"提伯特大步朝他走过去。"曾祖父,先别多虑!我会先陪你去一趟罗马的。欧洲目前没有战争,那里够安全。况且我以前经过那条航道两次,从没有遭遇任何危险。"
"可是要是第三次出了什麽意外,我将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高德菲尔低声说。接著摇摇头说道:"不,还是多等一段时日好了,等到孩子大了,你也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
提伯特陷入两难。虽然他对赛巴辛有责任,可是一想到能够花几个月时间,尽情徜徉在世上两大图书馆的浩瀚书海里,心里就雀跃万分。他和曾祖父两人可以互相交流、学习,这实在是很吸引人的点子。
"曾祖父,"他慢慢把此刻在脑海中逐渐浮现的主意说出口。"若是你现在就制造你的继承人,你觉得如何?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我的安危了,而等到收成季节,我回到城堡时,会想法子运用我的异能,做点对赛巴辛和城内百姓有好处的事。"
高德菲尔静静看著他,眼中闪著一股激动的神采。"可是你将只能在夜晚行动,"他警告著。"也无法像一般人一样用正常的方式当个父亲呐。"
提伯特笑了。"那麽我们就只好在晚上行走罗。既然你以前都能这麽做了,我也能。至於生出下一代──我本来就没有结婚的打算。赛巴辛才是那位需要延续伊黎血脉的人,不是我。我已经习惯过著修道士般的禁欲生活,肉体上的欢愉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对知识的渴望才是我唯一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