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丈高的城门被牢牢的拴死。一群士兵拿着长枪在城门口拥挤做一堆胆战心惊地保卫着。阿夺轻笑,手中剑对着一个士兵,剑尖一抖,众人还未看清,那人惨叫倒在地上,一条大腿分离在地上,大腿根部血如泉涌。
「看到了吗?快快把门打开,否则,他就是榜样。」阿夺冷声说。他一身黑衣,映着雪白的面庞,未穿铠甲,浑身都是浓浓的血腥气,虽然容颜炫目,可在北晋士兵眼中却形如罗刹。见众人纷纷后退,却不开门,阿夺剑尖又是一晃,那人抱住大腿根的一条胳膊也掉在了地上,小江眼光扫过众人,一堆士兵见他出手狠辣,心中惧怕,一拥上前,搅动机关,沉重的大门慢慢得开启。阿夺飞身而起,身形旋转,手中长剑寒光转动,再落身时,地上一片横尸,大门口空无一人。
阿夺缓缓转身看着小江。小江见他脸上毫无表情,丹凤眼里比天上冷月还要清寒,露出的肌肤上红线快速流转,艳丽的诡异,心中也些寒意。
「师傅,你在这里守着,等大军进来,若有北晋大将,你就解决了他。」阿夺纵身上马。
「你去哪里啊?」小江大声问他。
阿夺也不回身,说了句:「还差骆野人头。」
城门洞开,小江手握枪杆,逼退涌上前来的北晋士兵,阿青带领三千骑兵从城门陆续进入,一时杀声四起,铁骑到处,北晋兵四散而逃。阿青在马上命令燃起火把,从一名士兵手里接过一面「雁」字旗,左手火把,右手大旗,飞身而上插在城头,身后士兵举旗跟随。九面血红色「雁」字大旗在火光下抖动。
城下士兵已撤掉藤甲,手握长枪,都注视他在城头英勇杀敌,见他空中剑光飞舞,武功高强,此时火把下站在「雁」字大旗旁,一身青衣更显得他长身玉立,当真英雄盖世,「雁」字旗插上城头就说明攻下了峦州,这仗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城下士兵欣喜鼓舞,掌声雷动,欢声齐呼,雁青、雁青、雁青……震耳不绝。
阿青俯看城下人头涌动,几万大军呼喊自己的名字,声势迫人。伸手摸着身旁「雁」字旗杆,心内恍然,阿夺竟是为我?!
韩重大军随后压近,远远的探马回来禀报:「启秉元帅,峦州城头已经插上『雁』字旗了。」韩重点头,指挥大军直奔峦州城内。
阿夺找到一员北晋大将,三两下制住冷声问:「孟华在何处?」那大将待要嘴紧,却迫不过阿夺,告诉他孟华在东门。阿夺纵马杀向东门,路上见到北晋士兵,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不时赶到东门,正看见孟华在马上,阿夺心知韩重一入城,自会调派人马赶到各个城门守护,纵马到跟前,指出如风,点了孟华穴道,横放在马鞍上,回身剑气如虹,身后士兵倒下一片。
「说,那个暗器,就是你射陈查的那个,从哪里得来的?」阿夺把孟华扔到一个僻静巷子里,剑尖抵在脖颈上问。
「哼,我为何要告诉你。」孟华嘴硬。
阿夺不耐烦和他啰嗦,说道:「我再问你一句,你要是还不说,我就把你做成人彘,扔在阴沟里让你自生自灭,快说,从哪里得来的?」
孟华闭紧了嘴,寒光一闪,「啊呀」,两手捂住自己脸侧,两个耳朵掉在地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
「先留着你两个手臂捂耳朵。」阿夺冷笑,剑尖「刷刷」两下。
「啊!!」孟华惨叫,两条腿自膝下被断掉,鲜血喷出。「我说,我说,是元帅骆野给我的,是他给我的。」
「他从哪里得来的?为何之前未见用过?快说!」阿夺逼问。
孟华浑身打颤,疼得险些要昏死了,挣扎着说:「他,他,他……是几日前南越营中送来的,究竟……是谁给的,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孟华哀号,两只手不知道该抱腿还是该捂耳朵,惨叫不绝。
「看你这么痛苦,我就帮帮你。」阿夺手中寒光闪过,孟华身首异处。阿夺自阴影中走到街上,嘴角一丝狞笑。果然是你。
远远的马蹄声响,马上人高呼:「阿夺!」阿夺抬眼,脸上狰狞的表情慢慢缓和,嘴角展开一丝真心的笑意。阿青在马上急奔过来,远远的喊:「快,找到骆野了,咱们得快去。」奔过来,在马上弯腰冲阿夺伸出手臂,及到近前,阿夺伸手握住阿青的手腾空而起,一个转身落在阿青身后,抱紧他,两人同骑。
骆野被南越士兵团团围住他堵在宅内,身边的大将被阿夺解决了。阿夺冷眼看着他,伸手点住骆野穴道一脚把他踢进正厅内,和阿青低语了几句,阿青对士兵大声说:「你们先退下到门外把守。」他今夜里令出如山,士兵们都信服,韩重也未到,俱都听他号令,退出院子去。
阿夺微笑对阿青说:「你等我,我有几句话和他说。」阿青点头,阿夺抬脚进了正厅却回身掩门。门关上的一霎那,阿青还能看见他微笑的脸庞。阿青虽觉得奇怪,和骆野有甚话说,不过也未作他想,站在空寂院子里守着。屋内传来低语声,突然骆野的惊呼声:「你是云澜?!」
片刻,门「吱呀」一声开了,阿夺手提着骆野滴血的首级微笑着出来。
十九、王府内悠哉市井里偶遇
高桐紧握着缰绳,一双虎目阴冷的眯着,眼皮和腮帮子上的肉一跳跳的盯着城头的「雁」字旗。身后亲信见他半天不动,上前凑近说:「相爷!相爷?」
高桐摸摸三绺长髯说:「哼,进城。」
城中南越百姓夹道而出,骆野侵占峦州两年,虽不是凶暴残虐,可城里的百姓也是吃尽了苦头,这下终于可以松口气,哪个不是兴高采烈的。
韩重调兵遣将镇守峦州,写折子请示皇帝韩林委任峦州太守,折子中列举了众将战绩,张贴安民告示,组织士兵善后,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峦州先任太守在骆野破城之日自尽了,诺大的太守府便临时做了韩重和众将的府邸。
桌上青花瓷盘里摆着干果茶点,众将都不是斯文之人,一边儿大嚼,一边儿和阿青说话。呵呵,青哥儿原来这般的武艺超群,瞒得众家哥哥好苦,哪日里闲暇也指点指点我们吧。大将们都围着阿青说话,他虽然不善言辞可是天生的谦逊有礼,面上和善,对谁都是微笑应答,众人都喜欢他。韩重微笑着看他,心想,雁青确实是可造之材,又难得天性敦厚,待得回京,给他延师聘教好好的塑造他。正端详着阿青,耳边不闻嘻嘻哈哈的声音了,韩重看众人都看向厅外,也随着看过去。原来是阿夺紧跟着小江走了进来。
众人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心想,乖乖,这眼睛当真有不够使的一天,这两个人不知道究竟要看哪个多些,不过阿夺到底是看过几眼的,这眼珠滑溜了几圈,都定定得落在小江身上,看他藕荷色锦缎长袍套着水绿色的比甲,比甲上白色的貂毛滚边,雪也似的发绾着髻,插着碧玉簪子,就那么笑盈盈的走进来。「哐」一声,一员大将手中的茶碗盖,砸在了脚面子上,又听「哎吆」,一人手上滚热的一碗茶洒在自己腿上,另些人张大嘴巴手里拿着的果子滚落在地上都不知道。一个李子「咕噜噜」滚到小江脚旁,众人看他伸出穿着墨色云靴的脚优雅的挡住李子,伸出一只手弯下腰来,手指尖尖,指甲圆润整齐,轻轻捏起那个李子,人人都觉得自己的心头肉被他捏了起来,看他直起腰身,心随着那手,眼也随着那手,看他手捏着李子在水绿色的比甲下摆蹭了蹭,送到嘴边,张开那红酽酽的嘴,「咔嚓」一口,滋出几滴红色的果汁,众人随着他的脸颊鼓动,只听见厅里一片「咕咚咚」吞咽口水的声音,人人恨不得自己是那李子。
小江「咔嚓」着吃手里的李子,眼睛盯上旁边桌上一盘点心,是有核桃仁的云片糕,薄薄得,一层层能揭下来,小江嘴里的口水又多了些,走到桌前,眼睛看看桌子旁坐的两个人正在瞠目结舌,左边那人端着空茶碗,裤子上一片茶渍,右边那个人手虚空握着,原本手里的李子已到了小江手里。小江左手握着李子,右手把那个云片糕盘子捧在怀里说:「这个你是不是不爱吃?!」
话一出口,厅里十几个人倒有十个人在嚷嚷:「啊?!小江?!」这样貌虽是第一次见,可这声音听了两年多,太熟了。谁人不知道韩重身边那个嘴里总是吃着东西的贴身校尉啊,经常因为犯错,眼圈儿红红的蹲在帐子角落韩重亲手画的两个脚印里,不过第二天怀里就会多出更多肉干来,虽然那个肉干不好吃,更有甚者还有人撞见他被韩重按在书案上打屁股,那是因为刚到此处他私自出营,屁股后面拖了十几只鸟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