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河觉得不好意思,急忙给段小优夹菜,以掩饰自己的羞窘。梁迁被他传染,渐渐地也耳热起来,就像童年时偷吃糖果怕别人知道,只能小心翼翼地藏着它的甜。
一旁的段小优坐立不安、欲言又止,梁迁跟段星河说话的时候,她三番五次地看向梁迁,动作幅度都很微小,怯怯的,想央求什么,却始终讲不出口。
梁迁早就注意到了,但是视若无睹,仍旧与段星河谈笑风生。
段小优终于按耐不住,在桌子底下拉扯段星河的袖子,段星河侧头看她,眼神中充满关切,片刻后转向梁迁,迟疑地说:“那个……”
“你要喝水吗?”段星河拿起橙汁,给梁迁倒满了。
他明白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梁迁因为这无言的默契而欣喜若狂。
段小优却很失望,像一朵大雨后的小白花,满脸写着不解和颓丧。她多数时候都视线朝下,呈现出一种草木皆兵的紧张,并没有留意到两个哥哥之间的小动作,要不是非常喜欢野桃含笑,也不会央求段星河替她做人情。
梁迁承认自己恶劣,但他为难段小优,其实是想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另外,段小优孤僻的性格,也的确需要做些改变。
梁迁耐心地等着。
吃过晚饭,他们沿着西侧街道步行了十分钟,来到附近唯一一家酒店。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段小优终于鼓足勇气,叫了一声“梁迁哥哥”。
梁迁幼稚地报复她先前的冷落,装耳背,段小优只好拽他的衣服,用两根手指,揪住一丁点布料,扯一下立刻松开。
“小优,怎么了?”梁迁一脸无辜。
“你能……请野桃姐姐,给我的书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啊,”梁迁满口答应,“下个月她就回渔州了,到时候你来我家,我介绍你们认识。”
段小优短促地呼了一口气,充满感激地小声道谢。
段星河站在旁边看梁迁演戏,强忍着笑意,嘴角抿出一个可爱的酒窝,梁迁瞧见了,底气更足,走路都飘飘然的。
太美好了,这种被段星河纵容的感觉。
第20章
三个人开了两个标间。
梁迁攥着房卡,长方形的尖角深深地陷进掌心里,一些兴奋的汗水将卡片濡湿了。
这一趟沧市之行果真是惊喜不断,他没想到,重逢才两个多月,他就能跟段星河睡同一间房了。
虽然只是睡觉而已,但是以往那些纯洁的、龌龊的、绮丽的想象,终于有机会加入一点现实的土壤。梁迁想知道,段星河熟睡时会不会皱眉、会不会打呼磨牙、会不会踢被子从而露出一截温软的肚皮,或者头发乱蓬蓬的,睫毛卷翘翘的,因为梦到美食而流口水。
叮咚,电梯在五楼停下。
“517,518。”梁迁顺着墙上的指引往楼道深处走,半路上扭头问段小优,“妹妹,你要哪间?”
两个房间面对面,一个临街,一个靠近公园,各有各的好处,只是临街的会吵闹一些。
段小优习惯性地依赖段星河:“哥?”
“都行,”段星河问梁迁,“你呢?”
“我也随便,看你。”
“那517吧,安静一点。”
“行。”梁迁把517的房卡递给段小优。
直到这时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料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