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喜臣觉得有些想吐,世界在他面前变了样子,他再去周遭的建筑,都像是被尸骨和头颅所堆砌了。
他终于知道这个世界源源不断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了,又为什么会有很多人不断地坠入表世界中。这个世界以人的血肉饲之,铸成坚不可破的围城。
有些人想出去,有些人死在这里,成为养分。
宴喜臣扶住一旁的树木,开始恶狠狠地干呕。
呕到后来他什么都吐不出来,满脸通红,胃部抽搐,他还是觉得很恶心。
头好痛,身体好痛……到处都很痛。
若有若无的香烟气息飘来,宴喜臣扶着树木站起身,抬起眼。他现在一丁点漂亮都不剩了,就连眼神也是那么颓丧。
一个人影,靠着另一侧的树,很缓慢地抽着一根香烟。
“我是五年前来到这里的,遇到她的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男人掐着烟,静静地看着天空中显现出的星子,“她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邻家女孩儿,会对着你羞怯地笑,还会做好吃的芝士蛋糕。”
宴喜臣一瘸一拐地走到男人跟前,坐下,坐在他的影子里。
这是一个无声的倾听的姿态。
“后来她一个很好的朋友死了,还被人分尸,原因是他们去表世界势力管辖区时,开玩笑说怎么勾引该隐出来,被一个变态听到了。她很害怕,在垃圾桶里躲了整整一晚上,等她出来的时候,她的朋友已经不见了。她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巷子,也没能找到他朋友的尸体。”
“后来呢?”宴喜臣疲惫地问。
“她忘记的东西越来越多,有一天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男人说到这吐出一口烟,目光随着烟雾飘摇,思绪似乎也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但是人总需要一个名字,她说要我取个名字。我说,那就叫玫瑰吧。赠人玫瑰,手留余香,是个美好的愿景。”
“再后来,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拿起了刀,枪也使得不错,身法越来越好。”罗森停顿了两秒钟,“只是她不再会那么羞怯地对着谁笑了,也不会再做可爱的芝士蛋糕了。”
罗森夹着烟的手指了指四周,嘶哑着声音道:“这是这个世界是可怕而残忍的,你可能不知道,即使当初你去混乱区,老大也一直在背后照看着你。你或许真的见识到许多残忍的事,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总有一个人站在你身后。你不知道,只是因为有人宠着你罢了。”
罗森静静地抽完了一支烟,也没有道别,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