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宗济源结束了这若有所思状态,庄严地叹了口气,说:“小冯啊,这件事情说来不怪你,都怪我考虑不周,把你给牵连进来了。”
冯涛如临大敌,精神却高度紧张起来了,根据他对宗济源了解,这招叫欲扬先抑或者欲擒故纵,不管叫什么吧,那意思就是先认错然后就有坏事找上你了。
果不其然,宗济源说:“可是我觉得呢,看问题要全面,要有高度有角度有深度,《易经》里说:否极泰来,是说坏到极点说不定就会转化成好事了。何况事情到现在还没到最坏地步,而且转机也不是没有。我认为啊,既然小玉他对你说那样话了,他意思就是表示可以接受你做为他——呃,男朋友了。我们不如就将错就错?”他说话语气很客气,好像是商量语气,可是冯涛却入赘冰窟,觉得自己这次真有点不妙了。
“宗、宗总!我我真喜欢女……是!我也有错!我不结婚。可是不是因为我对女没兴趣啊!……哦,对了,就像上次我还想请您介绍宗表妹给我认识,我、我说白了吧——这事是不能强来,到关键时候我那个不行,不就什么都穿帮了!”他也不转弯抹角了,这个时候不把话说透,人家还以为他是要讲价还价。他就是要用实际行动表示——自己是非卖品!
宗济源就用温和微笑安抚他激动,“小冯你不用这样子紧张,这件事情我当然知道是不能强求,你看,这不是正和你商量着嘛——呃,我也知道,这件事技术上是有难度地——也是很委屈你地——”他习惯性地拖了两个官腔,“可是我更相信你能力,相信事在人为么!”好振奋好鼓舞!
冯涛脸正色地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宗总,您要是这么说我还真是干不了这个活!——小宗总他只是时兴起,可是不能因为这个毁我辈子啊!我要是做了以后还怎么结婚生子怎么出去见人啊!”他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用了种古代被逼良为娼者口气在申诉哀求。
宗济源今天因为立场不同而不能苟同,就怪他说:“小冯,你年纪轻轻,也受过教育,怎么能说出这样话呢?你应当知道,同性、恋不是病,不应当恐同仇同。反而应该给予同性、恋者适当关爱嘛。”
冯涛都快哭了,“我没恐同仇同,我就是不能爱同——求求您就饶了我吧——我、我爹妈还等我结婚抱孙子呢!”
宗济源见他有点蒸不熟嚼不烂铜豌豆架势,知道现在来软是没什么效果,多说无益,故而沉下脸说:“小冯,你认识宗叔我这么多年,我可曾亏待过你?”
冯涛就不说话。
宗济源继续说:“我直对你客客气气,高看你眼,不仅仅是因为你是个人才——你知道现在人才缺,可是也不是很缺,中国有那么多人,谁比谁又差多少呢?为什么用你不用别人?你以为我真找不到工作能力更强更会办事人了么?不是。我看中还是你人品。”说完就停下来,等冯涛反应。
冯涛有点艰难地说:“谢谢宗总夸奖——可是我别什么都不吝惜,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知遇之恩,可是就这个我、我给不起。”
宗济源冷哼声说:“这个不是给不给得起问题,是给不给问题。”
冯涛就还要再争辩,被宗济源制止,“好了,这个事情恐怕也不是你天就能想通,不要急着把自己路给堵上,我直说要给年轻人机会。年轻人在做事时候也要三思而行,不要等到多年之后还总想着‘我当初要是怎么怎么就会怎么怎么”。”
冯涛虽然不回嘴了,可是看那意思还是很不肯屈服样子,颇有点富贵不能淫了。
宗济源就又进步地点了点,“小冯啊,你毕竟还是年轻,把世事想太简单。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地积攒资金和人脉想要和小玉拆伙单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