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离别之际

不是吧魔头你! 多梨 5073 字 6个月前

不愧是叶宗主。

刀口整齐,几乎完美避开了所有会大出血的地方,伤口缝合线则用桑蚕丝;大约是蚕的品种不同,那蚕丝细伶伶的,比花又青在清水派上见到的所有蚕丝都要细。

也因为细,在缝合皮肤时才不会留下更多的伤痕,便于愈合。

若三师姐在此就好了。

她精通治愈的玄术,年岁增长,渐渐地开始少用玄术来生肌接骨。她清醒地告诉花又青,过犹不及对人体过多地使用玄术治疗,相当于揠苗助长,只是拿今后的精气和寿术来往前补罢了。

是以,三师姐也一直在读人间的医术,定期游历,一边治疗那些无钱付诊疗费的穷苦人家,一边收集各类偏僻、隐蔽的药方。

花又青大胆推测,叶宗主大约也是悟到这一点,才会选择如此疗法。

金开野是体修,身体素质自然非常人所能比较,别的不谈,单单是这一身肌肉,就令花又青惊叹不已。

当年那个云游的人,将他手稿大方地借给三师姐誊抄,其中唯独没有人体详细的肌肉图。

那人遗憾地说不曾找到健壮的、刚死不久的尸体来解剖,因而缺了几页。

花又青有异眼,帮他了一个小忙,以二师兄和四师兄作为参考,隔着衣服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补全健壮男子的肌肉分布。

只是不知为何,四师兄和二师兄看到她画的图片后,脸红到扭头就走,走出很远了,听到他们低声互相恭维,一个夸对方长,另一个说不不不师兄还是你更粗。

那云游的术士委婉地提醒花又青,月夸下那些月几肉倒不必画如此详细。

言归正传。

二师兄和四师兄都不是体修,肌肉绝非金开野如此清晰,鼓涨。异眼同肉眼所看亦不同,更详尽,更完整,花又青顺着那伤疤摸了摸他颤抖到流汗的月几,再次感喟,如果三师姐在,那该有多好啊。

旁侧榻上的傅惊尘倒是平静“青青看好了没有”

金开野身不能动,露在外的半边身体都是熟虾般的红,红到花又青都疑惑,莫非他现在全身上下都是红的

只是疑惑,却不敢实践。

清水派没有体修,花又青恋恋不舍看金开野,回答傅惊尘“哥哥再睁只眼闭只眼吧。”

“时间久到为兄都要怀疑金宗主已经仙逝了,”傅惊尘叹,“你一个小孩子,怎么会对男人的身体感兴趣”

不,不止是男人身体。

花又青想说,她对每一具没看过的身体都感兴趣。

医学知识的进步依托于量的积累,她急切地想把这些素材都记给三师姐。三师姐若是有这些东西,定然会开心。

但也只能到这里了。

再看下去,金开野没有羞死,傅惊尘也要问死她了。

慢慢叹口气,花又青恋恋不舍地帮金开野将上衣拢好,系上衣服,听见他在难堪地低喃。

还是在咒骂傅

惊尘,口口他先人,口口他祖宗。

花又青劝何苦呢你欲与惊尘哥十八代祖宗行周公之礼,这事有什么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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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开野吃惊看她,嘴唇发抖。

花又青耐心规劝“旁的先不提,只说一件事,如今人世间大多族谱都是以男性的姓氏往下编排,你若是要想口口惊尘哥的祖宗十八代,那岂不是沿着族谱往上数,全是男人莫非你有龙阳之好”

金开野“”

“假设每代间隔二十年,十八代,那就是三百六十年,”花又青认真计算,“挖坟都要挖到前两朝去,才能完成这桩誓言。且第一代祖宗或许已经不幸化身为干尸白骨,您竟还肯的话,当真是胃口极佳。”

金开野“”

“所以,不要随意说这种话了,”花又青怜惜地说,“金宗主,只是因和我哥斗嘴,您便发下这不怕尸臭、不惧挖坟的宏愿,到最后,受伤的人还是您自己啊哎,金宗主,您怎么了哎您怎么吐血了是内伤吗”

无论如何,金开野一言不发,绝不提再口口祖宗十八代这样的话了。

花又青又劝了一阵,十分有效。

起初,金开野只是又羞又愧又恼,待花又青劝导完毕,他已经开始想死了。

谈话间,一瘦弱身影站在门旁,轻轻敲门,声音怯怯“我可以进来吗”

花又青抬头,看到了一身绿衣的蓝琴。

金开野好歹也是宗主,他如今住在药峰上,一应事务都有弟子代为打理,除此之外,在叶靖鹰此处做事的蓝琴,自然也会常常过来探视。

虽然每每遇到,蓝琴都会对花又青善意地笑一笑,但隔阂这东西,既然有了,就不可能再复原;花又青只是礼貌地回以笑容,绝不会和她多谈。

蓝琴十分依赖金开野,一天要来此房探望四五次,送糕送点心,今日探望,还有亲自炸的酥脆小乳鸽,香喷喷。

金开野大方,分给傅惊尘吃,却被婉言谢绝了。

“哥哥他伤在内腑,”花又青解释,“不适合吃油炸之物。”

蓝琴忙说抱歉,愧疚地说对不起。

金开野安慰,说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一番好意。

花又青低头,摆弄自己带来的饭盒。

拆下一层层的小竹盒,取出一屉一屉的饭食,花又青没有看他们二人,只是问傅惊尘,身上还痛不痛

饭食都是她自己做的,结合了二师兄的厨艺和三师姐的药理,用清晨竹叶上的露珠蒸的青精饭,野菌菇炖小野鸡,霜后的清炒小青菜

林林总总,一小碟一小碟,花又青取了干净青竹筷,将东西放在小桌上,同傅惊尘相对而食。

金开野吃两口炸鸽子,抬头看一眼那桌清淡却丰盛的宵夜,默然不语。

转过脸,看蓝琴期盼的目光,笑了笑,夸她做得好吃。

他直觉青青就是倾倾,虽然没有长久相处,但印象中倾倾也是这样的调皮捣蛋,

无法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怎么会忽然长大还成了傅惊尘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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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夺舍

金开野不清楚,低头扒几口饭,险些呛到,蓝琴递过来手帕,小声叫“哥哥小心”。

他顿了顿,看蓝琴满脸担忧,安慰她,别担心。

傅惊尘没再提她额头淤青的事。

花又青重重地松了口气。

接下来一周,她再来探视傅惊尘和金开野时,极力和蓝琴错开,尽量不和她对上。

现在不需要王不留来观察病人,又达成新的合作关系,他去外面听八卦,听到的再讲给花又青听,替她“解闷”。

王不留没有丝毫怀疑,八卦这东西,谁能不爱呢他耳聪目明,堪比狸花猫,是个适合搞监听和收集的优秀苗子。

这边听听,那边听听,不多时,就帮花又青凑齐了大部分想要的情报

“符修宗主温丽妃是自幼在玄鸮门长大,没听说过她还有什么家人;听叶宗主说,当初她的家乡发水灾,前掌门弘光尊主在水中捡到了她,没找到父母,大约是被水冲散了,便带回门中抚养。”

花又青默默算年龄,发觉温丽妃和大师姐温华君不仅生日在同一天,籍贯亦相同。

而且,温华君也提到,她家乡发水灾,父母带她逃难,被定清师尊救下;父母死后,她便投奔到定清师尊门下,一心一意地做了清水派的弟子。

如此看来,定然是双生子了。

“温丽妃性格尖锐,独断专行,弘光尊主在的时候,她性格尚没有如此暴戾;但在弘光死后,能劝得动她的人,只剩叶靖鹰叶宗主和蓝掌门了。

她多喜欢外出做事,一年当中,有二百多天不在玄鸮门中;此次解决完妖尸,她便又离开了。”

“除此之外,还有些其他的东西。

蓝掌门大权独揽,自他上位后,左右护法陆续隐退,已许久不在玄鸮门中露面,许多人悄悄议论,都说是不满蓝掌门的独,裁专政;现在的蓝掌门,频频拜访叶靖鹰,是想求问长生之道,他要永永远远地活下去,永永远远地做这个掌门,独领玄鸮门。

而金开野名义上是蓝掌门的义子,实际上,蓝掌门是想将他当作童养夫,极力栽培,将来会将蓝琴嫁给他,生下的孩子亦要姓蓝,是蓝掌门血脉的延续;

因常练阴邪的术法不容易使女子怀孕,蓝掌门便要求金开野选择体修,是为了未来子嗣考虑。所以,在金开野未做宗主前,一些弟子对他起侮辱性的外号,称他做蓝家养的大种马。”

听到此处,花又青震惊,连那个那个都没了,还能使女子怀孕么莫非这就是游方术士所提到的体外孕育生命这玄鸮门中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秘籍

但看着王不留的脸,又不忍心戳他伤疤,只义愤填膺地说这外号也太难听了。

“是啊,”王不留唏嘘,“可谁让蓝掌门只手遮天呢”

“剑宗宗主郁薄紫是蓝

掌门一手提拔的,素日间唯他马首是瞻,所以在他手下的傅惊尘不曾得到过什么正经指导,剑修弟子也欺辱傅惊尘没有玄法根基;在剑宗的这些时日,他过得并不是很好,一直被明里暗里针对。”

花又青默默在郁薄紫名字后面打了个叉。

你完了,你不知道傅惊尘未来会有多恐怖他曾在一夜间,屠了一整座峰。

王不留继续“除却叶靖鹰外,这七位宗主,都曾是主占卜的湘夫人裙下之臣”

“等等,”花又青震声,“湘夫人不是女子么符修宗主温丽妃、主阵法的水缥碧水宗主,还有音修宗主霍成烟不都是女子么”

“是啊,磨镜嘛,”王不留嘲讽花又青,“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女子就不能和女子恋爱么”

花又青费解“可是,霍成烟明显和湘夫人关系不好”

“那是因为啊,霍成烟进玄鸮门后,便做了湘夫人的师傅,听闻,当初也是湘夫人向她

求爱”王不留小声,“后来湘夫人移情别恋,同水缥碧有私嗯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