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把架子摆足了,李春昼才笑着开口,问道“您不说什么事,我可不敢收这银子。”

中年男人用汗湿的手搓了搓膝盖,又连喝了两杯茶压了压紧张的心情,忐忑地开口道“小人敝姓贾,这次来见姑娘是想托姑娘问问,能不能见二皇子殿下一面。”

在这些所有来见李春昼的客人里,除了钱朝新那种愣头青,就是这种实在跟二皇子搭不上什么关系,又剑出偏锋想要攀上点关系,所以冒险来春华楼试着靠李春昼搭上二皇子这条大船的商人。

似是满意他的坦白,李春昼笑里多了几分真情实感,“您就直说您是做什么生意的吧。”

见她语气松动,中年男人语气也轻快了些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小人家里是世代经营花卉产业的,原本便是惨淡经营,这几年更是越发艰难了,家中名贵花卉迟迟寻不到合适的买家,听闻三位皇子要从宫中迁出自立府邸”

他话音未落,便被李春昼打断,“您的意思我明白,事儿也好办,只是您家的花卉能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二爷降尊屈己用您家的东西呢”

大梁种花卖花的历史悠久,盛京城外南郊村头处有不少花农以此为生,每天一早就摘鲜花装在竹蓝里,进城贩卖,所做用途除了女儿家打点妆容修饰,就是插在花瓶里或放在碟里供奉,鲜花衬着点燃的檀香,用来敬拜观音菩萨。

在盛京城里,鲜花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东西两市都有花墟,花卉交易盛行,而眼前这人敢主动向皇家搭线,家中生意定不会小,只是这两年朝中财政岌岌可危,生意想必不会多好做。

皇子从宫中迁出,自立府邸,除了需要大兴土木,府邸内的一切家具往往从宫中库房调往,而植物花卉类的景致大多是由府内管事承包出去,契券里写的什么花,多少盆、什么规格、怎样的景观、摆放位置、状态保持等等,都需提前订好,其中油水可观。

而规矩是规矩,二皇子要是想从外面采买花卉,也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中年男人闻言嘴唇颤了颤,“小人只求一家老小能够糊口,祖业得以支撑,不会败在小人手中,以至于无颜面对祖宗便好,以往每年可得三千两白银,在下愿投桃报李,将这三千两赠送给姑娘与殿下”

“糊涂”李春昼眉头轻皱,喝住了他,大堂之中显然不易说这种话,“你以为二爷是这等穷凶极恶,蓄意搜刮民财之人”

对面的男人更是惶惶然,不敢言语,宓鸿宝饶有兴趣地扭头看了李春昼一眼。

李春昼又笑,她知道对面的中年男子多年行商,又怎么会被自己这小姑娘家的话吓倒,眼前这番模样无非是故意演出来哄她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