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怀了

顾明月孤身上爬,清楚明白知道不会有人会在下面接住她。所以,她平等地排斥任何会拖累,甚至逼她下跌的东西。

别说碰,进去都不会进去。

她吹了口风车,欢快着迈着步子,继续朝前走,追着风的影子。

闻酌停顿一瞬,长腿一迈,旋即跟上。

“你应该不喜欢进那里吧”顾明月听着昨天三丫说的八卦,看向他,问的认真。

原则性的东西,没有余地。

她一不打破,二不扶贫,三不当菩萨陪他沼泽里挣扎脱身。

两人停在路尽头的荒凉处,入目都是被圈起来即将要拆的自建房。

房地产刚起步不久的江市,很多地方发展的都不甚完善。

“嗯。”

闻酌知她欲言又止的是什么,低头含了根烟,打火机拿在手上,按下的火光微灼拇指皮肤,带来些许刺痛。

“我爸确实是个赌徒,在我生日那天上的赌桌。”

经年之后,他第一次提起那些掩盖在岁月里的伤疤。

“那些传言不少都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他熟练地吐出一个烟圈,将香烟夹在手指间,语气平淡,像是再说别人的故事,语调不见起伏。

“只是有一点,我爸死前,家里是有钱的。”

不过他妈不愿意再拿出来,开始一次又一次地用言语斥问他时而清醒的父亲为什么还不去死。

歇斯底里的诅咒与上门讨债的拍门声伴随了他一整年。

“那个时候,再多的钱应该都没什么意义。”顾明月拿手指拨弄了下风车,说的话冷静又薄情。

无底洞。

关键还是人,如果他不涨教训,再多的钱都白搭。

“嗯。”

闻酌成熟的很早,所以他既不怨恨他妈自己偷放钱,家都不成家了,给自己留点后路无可指摘;也不怨恨她出轨跟人有勾连,摊上他爸这样,日子的确也没什么过得的必要。

只不过,他妈不该一次又一次地逼迫着他爷奶给拿钱。

这才是他跟他妈之间无可调节的矛盾。

太贪了

两个老人家前些年吃苦,后半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砸锅卖铁给出去的钱,一分都没落他儿子身上,都被他妈带着给别的男人花了。

他爹还是死在了他生命里曾经最光辉的那天本该升职走高位的日子里,一头扎入海中。

现实总比故事还要悲惨,因为人心总是最难以琢磨。

他不喜欢说过去,更不会卖惨,及时打住,不愿再继续再往下说。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阿爷阿奶,他们一定很喜欢你。”

那么爱笑又孩子气的姑娘,阿爷若还在肯定会笑着拍他肩膀,说他随了自己,眼光好

闻酌话说一半,顾明月便知有隐情。

只是他不想再往下说,她便不会再多问,尊重是她能给予地最真诚的回应。

“再说吧。”顾明月转了下镯子,心下一突,“回吧,时间差不多了。”

检查结果也该出了。

顾明月最近时间安排得紧,今天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她还准备给若兰打个电话,约个饭。

明天就该跟丁祎签合同了。

晚上还得去趟夜市,省的贺雪忙不过来。

小时都像是按秒走的。

等他们再回到医院大厅,小护士人都已经喊过一轮,拿着剩下的薄薄几张纸,再次喊了遍。

“还有没有谁的检查结果没拿任静肖雨顾明月王”

“在这。”

顾明月招了下手,护士看她一眼。

“你是哪个”

“顾明月。”

护士点了下头,折了下单角,继续把剩下两名字喊完,才让她过来拿。

“来了。”

顾明月往手心里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向前准备走的时候,却被闻酌拽住了胳膊。

“如果真有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顾明月踩了下脚。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个嘴

光说不吉利的话。

“没有如果”

接一张化验单只用了两秒,但看上面的数值却用了将近一分钟。

“这是”

“怀了。”护士瞥了眼单子,轻描淡写。

“啊”

顾明月引以为傲的笑脸瞬间僵住“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