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会儿钟,然后装作恍然大悟,“啊,对,还得去学校。”
说完我就要走,医生叫住我。
她说,潭攀,你要学会好好生活。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右手捏住自己左手的虎口,很轻很轻地回她,知道了,我会尽力的。可我说这话时,在低头看脚尖,按照心理学行为分析,这是人心里有愧的表现。
我相信医生看出来了,可她没再说什么,只是对我笑了笑说,再见。
我走出诊疗室,走到街上,城市压过来,我的呼吸开始短促。我有些后悔,刚刚忘记朝医生多要一些安定片,我怕自己捱不过最艰难的时刻。
为什么我会有躯体呢,为什么我会有感知呢,为什么我会有情欲呢。这些冗重的东西束缚了我,像一张网黏住我的四肢,框住我的灵魂。一旦想到此,我又不想活了。
我缓缓蹲下,突然很想放声大哭。
秋天的太阳洒在我的肩膀,把我廖寞的影子串在灰扑扑的水泥路上,我再次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弃儿。
“潭攀。”有人在喊我。
我有些发懵,嘴里苦苦的。
“你怎么在这里?”对方的眼睛很大,很圆,直视着我。
我望着他,紧绷绷的绝望似乎消融了一点。
我伸出手,示意他拉我起来。
他笑笑,也伸出手,向上拉,然后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怎么会这么巧呢,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吧,”他说,“你还记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