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那人寒暄问道。
“嗯。回来了,好久不见啊,肆哥。”程一没来得及撤开眼,恰好那人也抬眼看镜子,他们的目光恰好在镜中相接——
一面镜子里照的是周肆的沧桑,一面里照的是程一掩饰不了的慌张。
最后当然是慌张的人先败了阵。
“是好久没见了。”
周肆眼睛一觑将镜子那头的人打量了一遍,在程一没看到的时候,他的目光如一只游隼般,将程一窥探了一番,而后嘴角微微上扬,从容地感叹,“得有十年了吧,程一一。”
“九年。”程一的目光还是不肯回到镜子里,嘴里的答案,也如他的目光一般执拗。
时间和阅历本来带给了两个人不一样的成熟,只是有些约定俗成在骨子里的情感,在再次重逢的时候还是会回到最初的样子,程一掩藏不了。
最怕含情目含情,最怕故人遇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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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刚刚在宴上看到你,想跟你打招呼,但我看你,好像很忙”周肆跟着程一的步子。
“嗯。”程一答,“他们都想混个脸熟,但我现在对记人不太擅长。”
“那我该庆幸你还记得我?”周肆调侃着。
程一没有他这么从容,却也知道以牙还牙:“是我该庆幸,周老板还记得我。”
“别人,我会忘,程一一,应该……很难忘。”
他们像两个老友,又好像比老友更亲密,亲密到直接跳过了好久不见的寒暄;却又比老友更尴尬,尴尬到程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话题继续下去。
周肆的话轻浮又吊儿郎当,程一无心地听着,却不敢回以同样的情绪,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