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舍不得,对她而言,太过残忍。

信笺上的“舍不得”落了一滴泪珠,水墨晕开,像散落的雪霜。

姜如倾拿手背擦了擦,她觉得自己好没用,裴文箫只要轻轻一勾,她的心就忍不住变得一片软塌塌,毫无招架之力,她这一世见过他后,背地里都哭了多少回了。

这可不行。

砸不进对方心里的眼泪,一滴都不该留。

她一定要摆脱这种不合理的心软,以防再次掉入他的陷阱。

“公主怎么哭了?”芳沁赶紧掏出锦帕,温柔地擦着她的眼角,“可是被歹人的信纸吓到了?”

芳沁从接到和亲诏书的旨意后,就开始打理前往魏国的行李,在整理衣橱时,这封信笺抖落在地,无意间打开,她被吓得不轻,心里暗愤道这歹人不仅胆子大,还是个好色之徒,送信也就罢了,还专门放在公主的浴袍内,实在是非正经人。

姜如倾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事,纤手握着信端,置于烛台之上,火舌沿着信边一寸一寸地往上蚕食,直至全部吞没。

她的神色在火光中很是沉静,无波无澜。

但芳沁仍不放心:“公主,这人说要带走你,是不是一种警告?他是不是要在和亲路上抢婚?我们是不是该将此事告诉裴大人?”

在她眼里,裴文箫放着母家显赫的三公主和七公主不娶,反而钦点娶姜如倾,更说明了对自家公主的喜爱,光是这一点,芳沁就觉得比其他趋炎附势的凡夫俗子要强得多。

如果主子真有被他人抢走的风险,她觉得作为公主未来的夫君的裴大人不会置之不理。

哪想到姜如倾拍了拍手上的灰烬,淡淡说道:“告诉他也没用。”

“为何?”芳沁不解地问道,“我看那裴大人的举手投足间对公主很是喜欢,如果他得知此事,必会倾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