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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朝云常常待在小书房里,就是在忙这件事。

诗本里头的诗当然不会是朝云自己写的,她虽是个聪慧的姑娘,却无吟诗作赋的才情。况且年纪还小,远不到自己写诗填词的时候。她抄录的诗,都来自于她摊了一书桌的名家诗集、词集。

朝烟随便看了几首,尽是《饮马长城窟行》、《木兰诗》、《从军行》、《凉州词》一类的出塞诗。

最新抄的那一首,是许浑的《塞下曲》。

“夜战桑乾北,秦兵半不归。朝来有乡信……”还有一句“犹自寄寒衣”尚未抄上。

朝云从小就喜欢这些诗,在连字都还不会写的时候,高适的《燕歌行》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朝烟不晓得为什么妹妹这么个姑娘家会偏爱这些诗作,趁着这几日抱病,不必上范教授的课,日夜不息地在这里翻各朝诗集。

“姐姐!”朝云拉拉朝烟的衣袖,让朝烟把耳朵凑下来,她好说话,“都是我自己抄的。我要把喜欢的诗都抄在一本上!”

话中不乏炫耀自己本事之意。

“你这人,范教授那里好端端的课不上,教授让你背的诗不读,偏偏自己给自己找辛苦。”朝烟笑了,把她那诗本子放回去。“今儿去马行街,我也买了点吃食回来。晚膳到我那里来吃吧,有你爱的旋炒银杏。罗江说今天厨房进了只活兔子来,等你咽痛止住了,再叫人给你做炒兔吃。”

山水李家的口齿咽喉药是汴京城里家喻户晓的。不仅名气大,药效也好。

三天的药吃下去,朝云不仅能说出话来了,咽喉也不疼痛了。

李朝烟信守她说过的话,叫厨房给妹妹做了一道炒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