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久弥沙觉得自己现在处在一种很玄学的、不生不死的状态中。
她没死其实很好理解——中弹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处在“强化12个小时”的时间内,更何况虽然子弹击打破了动脉,但毕竟离心脏还有那么一点距离,没有当场死亡。
没能当场死亡,就能靠她的非人体质硬扛到救援前来。
至于为什么她现在也不算活着……
因为她不想活了。
“说吧,你这次要多少好感才能放我去下个世界?”
这已经是她昏迷的几天里不知道第几次和系统扯皮,想要干脆一死了之,死遁去下一个世界了。
“这不是多少好感的问题……”
“25?”
“不是……”
“40?”
“你这个世界的身体还没死啊……”
“80?”
“……”
“100?”
“成交!”
“成交个p!”古川久弥沙勃然大怒,“和其他世界一样,花25点好感死遁,多一分都不给!”
系统继续语重心长:“可是你看,你这个世界的身体还没死啊……”
古川久弥沙冷笑一声:“那我们就拖下去好了,反正早晚要死。”
等这个世界的身体被她拖死了,系统不想给她死遁也必须死遁了。
系统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想要走啊?不是你说的,接下来的世界你都不一定看过原著,可能会寸步难行吗?”
古川久弥沙继续冷笑:“怎么,你觉得我现在在这个世界就不算‘寸步难行’吗?”
系统:……无法反驳。
“这个世界的队友太难带了,带不动,等死吧。”
系统视图劝解她:“这也是你不肯给他们透露身份的原因,你要是直接告诉他们你的身份,和他们合作多好?”
“然后以公安的身份和fbi混在一起吗?被降谷零看到我还要不要刷好感了?”
“……那你想怎么办嘛?”
古川久弥沙答得很干脆:“我想死啊。”
“……换一个。”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和它讨价还价,“直接帮我把降谷零的好感加到100?”
“……我们还是来聊聊你怎么去死吧。”
古川久弥沙有些不明白了:“不是,你为什么拦着我换世界?我就算换个世界也是一样刷好感,对你没影响吧?”
系统答得也很坦诚:“是没影响,但我想刷隐藏成就。”
“……什么玩意儿?”
“你现在本世界的五个攻略对象,已经有两个刷满了100的好感度,工藤新一线也重启了,快刷上了80,努努力也能升到100,那就还剩降谷零和琴酒,只要把他俩也刷满,我们就能解锁隐藏成就‘一个都没放过’。”
“……”古川久弥沙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荒唐,但从这个系统嘴里说出来似乎又很正常。
“降谷零就算了,如果要刷琴酒,岂不是我们还要去让他怀疑我的身份?那我的好感不就又掉干净了?”
系统有点无语:“……有没有可能他已经怀疑上你了。”
“……啊?”
“你都帮他挡了一枪了,你还指望他不怀疑你的身份?”
古川久弥沙愣了:“我帮他挡枪,和他怀疑我是当年的018,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除了018没人会这么不顾生死地保护琴酒,他在你扑上去的那一刻就怀疑上你了。”
古川久弥沙:……这逻辑好像有哪里不对??
“可我不是想扑上去帮他挡枪,我是想扑上去给他一枪啊!”
“他不要你觉得,他要他觉得。”
“……那这个世界更待不下去了,快点死遁死遁死遁!!”
系统循循善诱:“宿主,你看,这个世界再怎么说都有个全自动好感增长仪,如果你实在想偷懒,一心扑在赤井秀一身上,靠他把好感刷到250回家都行啊。但是你如果去了新的世界的话,相当于一切重新开始,你现在只有八十多点好感,如果就这么走的话,相当于你前三个世界的努力都白费了。”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半晌后,她缓缓说道:“但是太累了。”
周旋在三个身份之间,和所有人虚与委蛇,还要应付时不时跳出来的计划之外的意外。
她已经太累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但是,宿主,你到了下个世界,也会面临这些。”
只要她还待在攻略世界中,就永远不会停止这样的旅途。
古川久弥沙听后笑了一下:“是啊,我没有休息的权利。”
在一切结束前,她没有掌控自己人生的自由。
那在哪个世界,做什么,攻略谁,有那么重要吗?
她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放任自己沉入了一片虚空之中,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宿主……”
“……至少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系统住了嘴,不再说话。
琴酒已经在古川久弥沙的病房中住了一个星期了。
对于琴酒这样居无定所,想要联系他只能靠缘分的人来说,会长时间固定出现在一个地方,实在不算常见。
曾经组织里的人找不到他人的时候,只能通过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问过去——伏特加就被问得不胜其烦。
但这段时间内如果找不到琴酒的人,直接去敲古川久弥沙的病房门就可以了。
——当然,前提是有本事不被他当叛徒杀了。
在古川久弥沙这件事上,清白的人寥寥无几,波本勉强算一个,但他也十分“识时务”地没有经常来打扰。
但今天不同。
安室透拿着调查资料敲开了古川久弥沙的病房门,看到了坐在床边发呆的琴酒。
——真神奇,他居然能在琴酒的身上看到“发呆”的样子。
安室透下意识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但余光瞥过床上的人影,还是打消了念头。
如果在这里动起手来,难免会波及到她。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
在认识古川久弥沙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几乎每天都能见面,最长也隔不过两天时间。
但自她入院以来,他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过她了。
她还是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与起伏,冰凉地像一句尸体,却终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