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没有月亮,皇城里头本是一片漆黑的,可往足下瞧去,长长的宫廊,殿宇的檐下皆点了红色的灯笼,可灯笼因着大风歪七扭八,骤然一瞧,灯火通明之下将整个皇城称得巍峨又冷寒。

江逾白于皇城是陌生的,不过是依着本能,他记得她先头是住在冷宫的,掐诀闪身至冷宫。

整个皇城皆是彩灯万盏熠霞流之态,独独这里一团漆黑。

江逾白沉了眉,落在院中,瞧着这似是荒废了几月的小院,心窍开始“咚咚”得不受控地跳着,连唇口溢出的唿吸都些微急促了一些。

忽得,脑中一闪,江逾白这才后知后觉得想起,她被重新批了命,如何会再住在这处冷宫,想罢,江逾白一颗心才渐安,连瞧着周围蒙尘落灰的一切都带着三分温醇浥浥之色,心隙入水,温澜潮生。

下意识地推开门,屋内挂了尘埃的摆设物件便入了眼,江逾白也不知他如今是在做什么,只是瞧着这些,脑中翩翩不觉,忽得,一张磕了一小块的桌角映入眼帘,江逾白勾了唇角,像是瞧见了苏婳婳在这处如何顽皮过一般,这几日积压在心头莫名的空荡荡排揎之处仿佛有水流淙淙而入,原杂乱无章的心跳眼下如温柔的波浪,缓缓拍着岸边的潮水。

未几,江逾白再一次跨步出了屋,他忽然想见一见她,不单是为着去瞧瞧她没有了他如今能不能安睡,还有那晚不曾言说出口的歉意,还有其他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此刻就在他的心头萦绕,但有一点,他真的想见一见她。

江逾白掐诀再一次悬于半空,在晦暗的皇城中细细搜寻着,如今这样晚去问道安自然不妥,可茫茫皇城,去何处寻苏婳婳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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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安正在熟睡,冷不防有人在屋门外唤他,“道安。”

忽得从床榻上坐起身,只觉这个声音似是他家主子的,可如今的声音分明是在门外,道安不可置信得跑至屋门,将门打开,便见江逾白肃然立身在他眼下,当即骇得显得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