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那汤药竟全从他唇边溢了出来。

苏婳婳见状,敛着眉心,“你二人暂且出去罢,想来是屋内人多,少师被扰了。”

经过这一天的事体,这位年岁尚轻的小道长心下已然对苏婳婳生了莫名的信任之感,闻言,与拂絮一道作揖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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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烛火轻轻摇曳,晃动的烛光将床榻上躺着的人面庞甫得若明若暗。

苏婳婳走上前,再次拔下鬓间的簪子,许是因着有些怕疼,这一次有些迟疑,却也不过须臾,手起簪落,可待发簪扎进指尖后不能拔出,又往指尖的另一头用力拽了一下,至此,鲜血从狰狞的伤口处冒了出来。

苏婳婳不敢耽误,忙将抬起江逾白的下颚,将血尽数滴了进去。

待见江逾白鼻尖气息略沉了些,又将床头的那盏药全然喂到了江逾白口中。

许是因着先头那几滴血,江逾白好似恢复了一缕意识,汤药缓缓淌进唇口……

之前在冷宫时,苏婳婳与拂絮二人经常被下人使绊子,多是拂絮挡在面前,可拂絮到底不过比她大了一岁,总也有病了的时候,届时,便都是苏婳婳来照料。

故而如今照顾起江逾白,苏婳婳倒不曾有什么不及应的。

这般一通忙碌下来,屋内的烛火已渐渐燃到底,火光微弱,外头勾月高悬着,银白的月光落下,将小院的石阶笼上了一层白纱,白纱缥缈,攀过屋门,又在屋内浅浅得落下几个晶莹的影子。

因着不知晓江逾白何时会醒,一时倒也不敢走。

苏婳婳原是坐在床沿的,时辰一久难免腰酸背痛,便矮下身子坐在了床前落足的踏上,原是支着脑袋睁着眼睛瞧着江逾白,只等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