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婳觉得段九龄现下在与她说笑,且不说她现下暂且没有吃人的心思,她更不想被业障缠身不得抽魂不得入地府。
“我不能吃你。”苏婳婳悻悻然翻了个身,而后再段九龄似有不解的神色下慢条斯理道,“我身有业障,不得行恶。”
言讫,那段九龄眉间略一沉,似是不及应,却不过一瞬,勾了唇角笑了起来,满是自嘲。
而后缓缓从床榻上站起身,步履微浮,行至圆桌旁,段九龄从袖襟中摸索出了一把匕首,映着窗外甫入屋内的月色,匕首散发着幽幽的蓝色的光晕,手起刀落,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条隐隐的血痕,透着些许粉色,不过须臾间,便有鲜红的血冒了出来,将粉嫩的血痕染成了骇人的浆色。
苏婳婳面上怔然,随即又见段九龄轻抬了手腕,置于茶盏上头,一滴,两滴,鲜血入茶盏,不多时便是满满当当的一盏。
段九龄三指叩起茶盏,转过身朝苏婳婳一步步走来。
那手腕子上的血还不曾止住,鲜红又迤逦,茶盏上还有溢出盏口的血顺着盏壁缓缓流淌,更称得段九龄的面容惨白,神情凛然。
苏婳婳没来由的心慌,她不明所以,只觉今夜的段九龄似乎与之前的都不大相同,待人至她跟前,将那盏散着微微的腥甜味的血移至她面前,听他唇口亲启,道。
“行恶方才聚业障,眼下是我自愿,想来于你的修为应当只有益处。”
苏婳婳自然知晓他所言不虚,她用了许久才勘出的道理,被段九龄三言两语理得清楚明白,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顿住了,仰面望着立身站在床头段九龄,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般,满脸的不明所以。
但,那盏血对于她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
良久,苏婳婳舔了舔唇,终于缓缓从被衾中拎出手臂,想要从段九龄手中接过那盏血,却在堪堪碰到之际,段九龄的手微微向后撤了一撤。
苏婳婳当即敛了眉头,满脸是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娇憨与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