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在汪氏夫妇被抹布堵住嘴的呜呜声中,李明琅面不改色念完了一整册汪县令贪墨的罪证,而这仅仅是一年的份额。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汪县令这般十里八乡出名的蚂蟥?

生擒朝廷命官,李明琅一回生二回熟,招手叫来几个信得过的镖师,让他们把人带下去看好了,别让这俩人自尽。

“等平叛滇西一事了结,再将收集的罪证一并禀明朝廷。”李明琅冲汪县令挤挤眼睛,“您应当不会有意见吧?”

脑满肠肥的汪县令登时腿栗股栗,他终于明白,他上下贪墨吃拿卡要的底牌一早就被这女人看穿了!

“汪大人。”李明琅盈盈一笑,“别幻想着滇西王的人会来救你,不怕旁人听到,滇西王啊,他已经不会来了。王府的人尚且自顾不暇,何况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县令?”

此话一出,汪氏夫妇顿时愕然颓丧,瘫倒在地。

天气愈发寒凉,时至深秋,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李明琅的表哥朱学义,在去州府参加乡试时,因夹带经文入场企图舞弊,被巡场官吏当即揪出,革除生员名号,带枷示众。

消息传到云湘城时,于县尉还怕李明琅觉得丢人,提出找故交疏通关系,让朱学义带着枷锁去外地落脚,不再回乡。

“不必。”李明琅摇头,“他们一家虽跟我血脉相连,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娘过世后,两家人各论各的,他们家丢人,与我李明琅何干?

不但要让我那好表哥回来,还要让卢教习领着他带枷去县学绕一圈,以儆效尤才是。”

于县尉一时失语,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如此一来,朱学义非但没了生员的名号,他们一家人在云湘城是彻底混不下去了。

李明琅抿嘴一笑,心中无悲无喜。

她对前世想吃干抹净李家家产的舅舅一家毫无怜悯,假若曾经有怨,也早就随今生的因果消散殆尽。朱学义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不过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另外一件,则是举国哀恸,而李明琅预料之外的大事——天行皇帝驾崩。

一夜之间,云湘全城白衣素服,哀乐和鸣。中秋时挂在廊下的的灯笼通通被取下,换作一个个白色纸扎灯笼,以及飞扬的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