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云湘县君觐见——”正阳宫门前的小太监吊起嗓子来,如同叫早的公鸡。

李明琅杵着冰凉的汉白玉砖,缓缓站起身,膝盖骨绵延酸软的寒意。她跟在同品级的命妇身后,照葫芦画瓢给皇后磕头。

已然落座的贵妇人们听到云湘县君的名号纷纷翘首以盼,有后妃更是直接看向人群中年岁最轻的红衣女子。

“她就是云湘县君?谢小郡王带回王府的那名女子?”

“我看也长得不怎么样么,也就是年轻时颜色好些。”

“听说云湘县君前几日在酒仙楼与太傅家的小姐有口角,可是真的?”

“都说她于临州一役有功,依我看其中大有文章……”

“嘘,夫人慎言,圣旨说有功便是有功,怎会有别的隐情呢?”

国公府的夫人们,各家外戚的女眷们交头接耳,细碎的言语如潮汐般汹涌。

端坐在凤位上的皇后娘娘清清嗓子:“云湘县君,上前来,给本宫看看。”

李明琅起身,莲步轻移,走到玉阶下给皇后福了福。

“明琅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四十余岁,保养得没有定亲王妃精细,但别有一番高雅风韵。

见李明琅生得杏眼桃腮,一身紫衣红裙看着讨喜,就招来亲近女官,笑道:“你昨日还说云湘县君是个孔武有力的女子,如今又怎么说?”

“皇后娘娘,奴婢也是听昭阳公主说,云湘县君在临州助谢小郡王剿匪,于国有功,才顺其自然这么想嘛。”皇后的女官都是官宦世家小姐甄选来后宫作伴的,说话语气倒比寻常命妇来得狡黠娇狂。

那人手揣在袖笼里,笑眯眯地对李明琅道:“县君瞧着不像习武之人,能否跟咱们说一说您与山匪们斗智斗勇的典故?”

一室阙静,后妃、公主们和公侯夫人们的目光都刺向李明琅,沉默中不乏怀疑和取笑,似乎都认为谢钰在奏章上叙的功,全都是他被猪油蒙了心给李明琅抬身份撒的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