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捕快躬身举着灯笼,候在地牢大门外。

马蹄哒哒,十几名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勒马急停,簇拥着一辆金丝紫檀马车。

缠绕金铃的五彩流苏随风摇曳,清脆的铃声中,一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走下马车。

冯捕快打了个千儿,双膝跪地:“临州巡捕冯绍,见过清河郡王殿下。”

他伏在地上的手微微颤抖,整个人兴奋至极,能在郡王爷面前露脸,立下这般不世的功勋,未来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只听那位年轻的殿下声音冷如冬日的清泉,淡淡道:“你在临州临危受命,平息城中内乱有功,我都知道了,你在外头守着吧。”

“谢殿下!”冯捕快激动得满面薄红,往冰冷的青砖上猛磕几个响头,一缕缕鲜血滑到嘴边,他舔了舔,心道他此生没吃过如此琼浆玉露。

待清河郡王一行人进去后,冯捕快都没有起身。过了半晌,他才扶着墙慢吞吞站起来,后知后觉那郡王殿下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地牢阴森湿臭,草垛下窸窸窣窣的,有虫鼠窜过。

海知府蜷缩在角落,人瘦了一大圈,像只晒蔫的茄子,官服也皱巴巴的。

他不住嘀咕,骂冯捕快白眼狼,又骂李明琅狼子野心,心底恨得不行。

若不是这俩人,他堂堂朝廷命官何至于落到这般境地?

最好外头的山匪卖点力气,杀入城来,好叫这两个合该天打雷劈的家伙知道他的远见。

别人不清楚,他作为知府还不清楚么?临州看似守备坚实,实则色厉内荏,就是个空壳子,真正得用的兵士都被王府抽调去了昆城。

就凭那几百的大头兵,拿把刀杀鸡都费劲,让他们守城?哼,不逃跑就不错了。

他掰着指头数日子,等山匪杀进城来,他便趁乱混进囚犯堆里,说不定能保住性命。

再等滇西王出兵来临州剿匪,他便能堂而皇之原地复活,把匪患一事扣在李明琅等人头上。若非他们绑架朝廷命官,临州何至于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