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另一位“谢钰”,一身白鹤祥云纹的紫袍华服,琼风秀骨,长身玉立,闻言却极恭敬地站在一旁,眉目低敛。

“主子。”那人摩挲着鬓角,指腹压平几处隐蔽诡异的凸起,“吴鬼相的人皮面具恐怕撑不了多久,属下担心……”

谢钰揉一揉眉心,淡声道:“摘了吧,前些日子劳烦你了。这几日你便称病,设宴的事让钱公公操办就是。”

“是。”

说罢,那位“谢钰”便垂首,右掌拂面,只听刺啦一声,一片软而韧的浮皮就落在手中,再抬起头时已然换了张面孔,是个五官清秀的少年,长得与杨岘有六七分相似。

谢钰勾了勾嘴角:“杨汾,见过你堂哥了么?”

少年咧开嘴,露出尖锐的虎牙:“堂哥事情多,不让我打扰他。”

“他倒是贵人事忙。”谢钰轻笑,接过杨汾递来的面具,捻在指尖把玩一番后,一抬手便抛进桌边的炭盆里,“京城可有动静?”

人皮滋啦作响,转瞬间被烧成灰烬,空气中弥漫着油脂焚烧的臭味。

杨汾皱了皱鼻子,回禀道:“上面那位收到滇西王募兵的折子后发了好大的火气,殿下的折子随后递过去,没两日就由内阁放行。”

谢钰点头:“做得好。”

杨汾抿嘴道:“还有一事,定亲王妃出兵前遣了魏嬷嬷来问您过年来得及回京么,有个赏花的宴席想请殿下出席。”

“寒冬腊月的赏花?”谢钰笑了声,被母妃拙劣的借口逗乐。

他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三不五时就会被王妃请回京城赴宴,隔着屏风相看未来的妻妾。那些女子不是重臣之女,就是哪家宗室女,一颦一笑都似照模板刻出来的,好没意思。

几次三番后,谢钰也怕了定亲王妃,只推脱说不好随意进出封地,免得惹上面忌讳,除非年节进宫请安,否则轻易不回京。

如今有了明琅,更没有去大冬天赏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