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着急,他也不敢逼她。
沈清云下了画舫一路往里走,下雨后的青石道被雨水洗的发亮,胡同两边的梧桐树叶子已经泛黄。
天有些黑了,街道两边点着灯,还有不少小摊。
沈清云一路往里走,听着那些细碎的吆喝声。
“包子,水饺,阳春面——”
“枣泥糕,绿豆汤——”
沈清云一路往里,直到瞧见一棵很大很大的枣树,枣树下还有一口老井。
沈少卿的笑意的语气就在耳边:“夏日里在枣树下坐着一片清凉,这时再来一口热腾腾的豆浆。”
他说他能在这儿坐上一下午,直到没人了,骑着马等天黑了才回去。
井边还摆着几张石凳,沈清云找了张凳子坐下来,目光落在桌面上。
她不知道沈少卿在这儿等时想的些什么,但她知道,他从天亮等到天黑才回去,是因为家里没人等他。
沈清云在这儿坐了许久,久到天彻底黑了,四周的商贩收拾着东西要回家。
她生的那样一张招人的脸,气质又绝,单单就是坐在那儿都引起不少人的目光。
“公子。”身边一个卖糖画的人开口喊了她一句:“天黑了,待会儿船要停了,公子快些回去吧。”
他挑着担子回去,瞧见她坐在那儿,还递给她一个没卖完的糖人。
沈清云愣愣的接了过去,糖人拿在手中转了转,她问道:“这儿之前有一对卖豆汁的老夫妻,你知道现在人在哪吗?”
“哦,你说张瞎子啊。”小贩挑着担子道:“早没了,一两年前就死了。”
“哦。”沈清云呆住了片刻,垂下眼帘,跟着说了一句:“死了啊。”
她眨了咋眼,继续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糖人。可刚低下头,一滴泪就顺着脸颊砸在石桌上。
角落里,一辆马车停在榕树下,车厢内的帘子撩开,里面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等沈清云回了永昌侯府,已经是半夜。
她从小门进来的,门口守门的侍卫认得她,倒是给她放了行。一路走回墨荷园,秋日里的晚上有些冷。
她推开门,屋子里静悄悄的。
刚走进去,沈清云觉得不对劲,朝前走的步子停了下来。千金没有出来迎她。
“倒是谨慎。”屋内传来一声轻响,漆黑的屋内灯火忽然一亮。
沈清云眯了眯眼睛,就见姜玉堂正斜跨在桌沿边,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千金跳到八宝柜顶上,浑身炸毛,龇牙咧嘴的冲着他哈气。姜玉堂像是没看见,一脸的面无表情。
手指倒扣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到哪去了?半夜才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分明是笑着的,可却无端的让人觉得心中泛凉。
沈清云愣愣的看着他那张脸,不知为何,心中开始发虚。她对待旁人从来不是这幅样子,唯独对他与旁人不同。
她这模样,姜玉堂如何没瞧见?
眼神瞬间就黑了下来,面色沉的像是能滴出水:“过来。”
沈清云听话的走上前,快要靠近的时候,他嫌她幔,上前伸出一只手就将她拽了过去。
“府里的小厮说你下午就坐马车出了门?”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往下,在她的腰间摩挲着。
“到哪去了?嗯?”
他这手段并不狠,只是随意的搭在她的腰上。可沈清云还是被他弄得软了腰。
顶着这张脸,无论他做什么,都与旁人不同。
咬了咬下唇,沈清云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脸:“去……去了水云间。”
“吃螃蟹?”姜玉堂扬了扬眉,那只手倒也算是温柔,随意的放在她腰间,就这么搭着:“你倒是会吃。”
“水云间的蟹可是京都一绝,那儿的朱雀街又格外热闹,难怪你在那儿玩的乐不思蜀,不肯回。”
沈清云赶紧摇了摇头:“不是。”
姜玉堂瞧着她那泛红的眼圈,手指一松放过了她。沈清云刚松口气,低头却看见桌面上摆着一碟子蟹。
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早就已经凉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姜玉堂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却没回。
他来这儿起码有三个时辰了,今个儿晚上宴席,老夫人派个人过去叫她,却说没人。他便早早的下了桌,派人去打听才听人说她去了一趟膳房,随后便坐着马车出了府。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便一直在这儿等着。哪里知道,等到半夜了人才回来。
沈清云要过去拿,姜玉堂一把将碟子抽走了:“冷了,不要动。”
“没事。”沈清云却偏要过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