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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明知道她喜欢茉莉,自己却在竞拍会上为她买下了那条玉兰水墨的旗袍。

但她好像看不出自己的想法,依旧笑吟吟地换上了,仿佛自己送给她的一切,她都喜欢。

他偶尔看着她冲自己撒娇的模样,会觉得她过于聪慧了。

不然如何能在辞别那日,早早就为自己做好了槐花饼;在离开公馆上车前,温柔地替自己整理衣着;在踏入礼堂时,明明发现了他腰间藏着的炸弹,却能不露半点端倪。

还穿上了他亲手送的玉兰水墨旗袍,戴上了那只玉钗。

苦涩的眼泪混进了槐花饼的清甜里,却盖过了所有的甜味。

决胜的战场上,他胸口不慎中了弹,自己扯住了旁边做参谋的柳恨雪,叫他取出自己左胸口袋里的照片,生怕自己的血染污了这仅有的照片。

那时拿出照片的柳恨雪,看清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眼那紧贴着心脏位置的口袋,神色一怔,告诉他没有损坏。

摸惯了子弹炮火的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这张被炮火烧坏了个角的照片,抵在了唇边。

他答应过宁儿,要替他好好看看和平年代。

所以他必须要活下去,代替宁儿,好好看看这盛世平安。

战后,他辞别了所有的职务,带着这张照片走遍了各大城市,游览遍山河后加入了柳恨雪带的戏剧社。

一曲游园惊梦响彻戏台,只可惜台下摇着扇子含笑看向自己的人,再不可能坐在那个正中间的位置上了。

唱了几年戏后,他又选择了去报社写文章,兼任了学校里的教师。

沉寂多年的初阳先生的笔名再次启用了。

毕竟当年宁儿说过,怎么自己文采斐然,不去做教书先生。

案桌上的笔渐渐停了,握笔的手抚摸过花瓶里插着的几朵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