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绽着阳光笑脸,另一人则是身高低了约半掌,气势却颇为惊人,分明长相秀雅,可一脸不耐的模样。
通常,这两人一起出现在浸雾峰某弟子的屋外,代表那弟子要倒大楣了。
毕竟同时被位高权重的左右执法一同找上,大概是做了严重危禁的事。
雪闲先是朝他们点了下头,示意随意,接着回过头继续准备炼药炷。
门外,奚云满面灿笑,道:“医君,听说你今日一早便去灵鹿守护的山坡上,是去那晒太阳?”
“太阳这么大,只能晒人干。”雪闲笑笑道。
奚雨被搭奚云搭在一边胳臂中,做出听见笑话的模样,呵呵两声,然后被那条臂膀拖着,一起进了小屋。
雪闲让了桌边那条路给他们走,可到底来说,他住的这间房也不大,三个不矮的人在里头,就感觉没什么多余的空间了。
奚云看了眼满桌散乱的东西,道:“医君,你怎么每天都忙着炼药?似乎从你来的第一天就开始了。”
雪闲不想说出自己除了做弟子们需要的药丹外,还得抽出大把时间来炼厉倾羽的药炷,故只说道:“因为我属医修,提炼修为的方式就只有炼药而已。”
奚云不禁拍拍掌:“下回我叫一批不上进的弟子过来,让他们听听医君这席话,见识刻苦上进的人是什么模样!”
雪闲心道,也没什么。也就是被某个冷脸高大之人给胁迫,做不出来就不得踏出浸雾峰的模样。
不过其实,他也不知做不出的话厉倾羽会怎样。
是把他扔下山呢,还是扔下山,或者是扔下山呢。
反正死法很多,不止从峰顶扔下一途。
右执法奚雨一脸没好气,同样看了下混乱的桌面,发现自己根本连一种药草名都叫不出来,“你没事炼这一堆药,弟子们若用不上,不如去外头兑换成灵石。”
雪闲不解:“兑换成灵石做什么?”
奚雨一怒:“赔我钱。”
雪闲一听,就知大事不好。
这右执法特别特别记仇,大概一年前的事情都还没忘却。
一旁奚云见手臂环着的人准备拍桌,连忙圆场,“奚雨!上回被医君摔坏的那枚法器,我后来不是找到新的补送了吗,你怎么还气这件事?”
奚雨立即嘲讽一笑,“身为峰上医君,竟敢随意将执法的东西扔到山坡下,还是我自己去捡回的。这种可笑的事,我自然不!会!放在心底!”
最后几个字明显咬牙。
奚云闻言,想安抚他可又忍俊不住,最终便笑着搭上他肩。
一旁雪闲简直有苦难言。
喂喂!先说好,那法器不是我摔的!
是你家尊上。
的流苏摔的。
三个月前,奚雨风风火火的回到浸雾峰,奚云便带着奚雨过来小坡找雪闲,顺便想拿回放在雪闲屋里的纸包。
原来那是奚云准备送给奚雨的回程礼物!
雪闲十分艰难的告诉奚云,那东西在窗外的山坡下。可他没说的是,被丢出的隔天自己便打算去捡,可流苏怎样都不让他接近。
雪闲试过所有方法,不让就是不让,雪色的细绳仿佛对那包纸包有深海之仇。
于是奚雨找回纸包时,当着他面打开,里头是个被摔烂的小巧玻璃法球,冒着蓝色轻烟,球身明显损坏。
当下奚雨脸色便十分难看,拿着东西转身走人。从那之后,每回见了雪闲都无好脸色。
雪闲不禁长叹,此刻他与右执法貌似就如原文中那般不对盘,可原因竟是倒反着来!
而他就这样不幸地背了锅!
弟子间盛传两人不合,还有人说他俩在后山坡相约打了一架,奚云帮忙当的裁判。
结果奚云迫不得已,只好成立了专属的辟谣站,每当有弟子问起约战一事,就跳出来阐述个明白,苦口婆心的说两人是闹着玩的,一切妥当。
妥当才有鬼!
右执法惦记着玻璃法球,玻璃球是医君弄坏的。这账,恐怕十年都算不完。
奚云赶紧转移这令奚雨火气逐渐上升的话题:“不说这个了,医君今早去山坡上做什么?又是摘灵草吗?”
雪闲应首:“浸雾峰灵草种类多,又挺齐全,有些经的起久放,我就摘下来备用,上回有个弟子试图驭器飞行,结果法器放大后,边角不慎割到别人,就来我这包扎拿药了。”
奚雨皱眉道:“这些外门弟子连法器放大都有困难,刚站上去没一会儿,又全部跌了下来,我瞧奚云教了他们数十次,才终于成了一两个。”
奚云哈哈大笑:“你当人人都是尊上或烛鹊仙君,不用学便样样能行。”
奚雨:“错了,是只有尊上这样。仙君他连下棋都有问题。”
雪闲来了好奇心,道:“怎么说?”
他知晓这峰上属厉倾羽修为最高,可第二高的便是烛鹊,故一干子弟们对对方也是好生崇拜。
奚云回忆道:“两年前,我曾和烛鹊仙君下过棋,他每一步棋都走得慢,我想教仙君,他却让我闭嘴,说是尊上教他七个字。”
雪闲:“观棋不语真君子?”
奚云:“不是,是‘不会玩就闭上嘴’,依照仙君叙述,据说尊上讲这话时仍是面无表情。”
雪闲:“……”
看吧,多符合厉倾羽的风格。用字简洁有力,脸上不动神色。
闭嘴什么的,比不语跟真君子都来的简单有力。
奚雨也忆起这件事,道:“以往尊上只需一个眼神,经过的弟子就自动消音,尊上随意往哪儿一站,方圆百尺内玩乐的弟子们便全收起闹心。”
雪闲:得了。你干脆说,厉倾羽往哪儿一吭声,弟子们就自动跳崖。
奚云:“我记得上回尊上只是皱个眉,有个弟子差点自动从峰上跌下去了。”
雪闲一噎。
他就随便讲讲。没想到还真的。
奚云:“也罢,浸雾峰向来没有特别明说仙门规矩,可尊上摆在那,在其余弟子眼中比几千条规矩都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