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钱。”

宁小北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打火机放在柜台上。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这周先生没有要掏钱的意思,还一个劲地往后看。

宁小北以为他是要看后面墙壁上挂着展示的香烟壳子,于是干脆大大方方地让了出来。

“周叔叔平时抽什么烟啊,今天大前门没有了,要明天才来货。其他牌子都有。”

“不不,我不抽烟。”

周叔叔摆了摆手,在看到宁小北诧异的表情后,终于自觉说错话了,扔下一个一块钱的硬币,拿起打火机,飞也似的走了。

好像宁小北会追上来一样。

“不抽烟买什么打火机?”

宁小北这边正纳闷着呢,宁老太拄着拐杖一步三回头地走过来了——她也在望着周先生落荒而逃似得背影呢。

“好婆,今朝手气好伐?”

“还可以,赚了五十块。”

今天奶奶没在门口打麻将,而是去了隔壁楼邻居刘老太家。

刘老太前几天做家务的时候把脚崴了,没办法下楼。麻将瘾上来了浑身难受,只好一个个电话通知,让小姊妹们纡尊降贵到她屋里去打。等她们各自吃了饭,打个午觉,养足精神后,再战下半场。

宁小北掀开柜台小板子,伸出双手去迎老太太。老太太嫌弃屋里憋气,说就在门口坐坐,等吃午饭再进屋。

杂货店门口就是一棵香樟树,动迁房盖好那年栽种的,如今也有碗口粗细了。

树下放着一张八仙桌,围着桌子是一盆盆花儿草儿,又从建德里搬来的,也有这两年新买的,其中自然包括那盆曾经差点被小梅的嫂嫂摔了的君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