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公公现在是肝癌晚期,只能靠进口白蛋白针吊着一条命。那东西在他们那个距离哈尔滨还有几百公里远的北方小镇非常不易得,并且价格昂贵。她就是为了这个来上海求宁建国帮忙的。
赵景闻来到不远处的火车票代售点,帮女人把原来的票退了,重新买了卧铺票。
买完车票,他一手撑在路边的铁栅栏上,眯着眼睛望着马路对面的工地。
土黄色的推土机和挖掘机正在抓紧时间施工。
祥德里、保德里……一排一排的曾经承载了无数人家和故事的石库门房子在轰隆隆声中被拉去墙皮,扯开筋骨,最终轰然倒下。
随着最后一家钉子户的搬离,推土机开到建德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要是这个女人晚几天来,或者宋家的老太爷少坚持几天的话,恐怕她这辈子都找不到建国和小北了。
可是世事难料,造化弄人,该来的人还是来了。
赵景闻掏出手机,算了算时间现在应该是下课,于是给范侠去电话。
上回出事后,不管范侠愿意不愿意,他强迫他把手机带上了。
“舅舅啊……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你打电话给我|干嘛?有事儿明天回家说呗。”
电话那头非常嘈杂,少年们的躁动隔着电波信号清晰地传了过来。
“我就是跟你说这个。明天我和你宁伯伯有个朋友要临时出差,我们去火车站送人,要下午才能回家。”
“哎,还有这种好事?那我午饭就和小北他们出去吃啦!我们四个去吃小肥羊火锅。”
范侠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年纪的孩子最讨厌被人管,哪怕少几个小时看得到家长都值得庆祝。
“老大,我跟你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