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被上膛,发出摩擦的机械声,在这悄无声息的夜晚格外刺耳。

白明犹如热锅上的蝼蚁,心急如焚,可他脑中却一片空白,冷汗如跌入湖中那般,堵住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

可事情的发展却与他想得大相径庭,那门外的脚步声竟掠过了第三与第四间,反而停在了第五间的外面。

又是轰的一声,最后一个隔间的门也被踢开。

随后门外的白光掉头一转,伴随着脚步声的离去,整个厕所重新没入黑暗。

这峰回路转的契机将眼下惊险的一幕带入尾声,那黑衣人竟出乎意料般地离开了。

白明喜出望外,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他为自己这选择倒数第二间的决定而感到欣幸,若不是最后的灵机一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缓缓吐出一直提着的气,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滴,全身泄了力气。

月色重新照入隔间,如颜料般将江心公园染得清丽芊眠。

事与愿违,正当他为之喜悦时,口袋中那熟悉的电话铃声轰然响起,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成为了唯一的焦点,铃声振聋发聩,响彻在这片败谢残破的玉兰花林中。

恍如被当头一棒,白明大惊失色,发了疯般掏出手机,立即按下静音键,低头一看屏幕,竟是林江打来的电话。

夜色重归宁静,那黑衣人掉头折返。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大,绝望充盈全身,白明心如死灰,紧皱眉头,握紧双拳,闭上了眼睛。

白光再次犹如烈日般闪来,黑衣人停在了第四个隔间的门外,仅是一门之隔,却仿佛是生与死的距离,白明紧靠在身后的白墙上,神经绷紧,宛如引弓不发的悬箭,被汗水浸湿的双手在墙上留下两个手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今日竟会命绝于此。

黑衣人将手电筒关闭,夜色再度降临,在静默了三秒后,他猛地踹向隔间的门,如天震地骇,震耳欲聋。

咚、咚、咚……

汗水模糊了白明的双眼,他一把擦去,舌头像是被打了结,连喊叫都难以发声,全身好似打了石膏,只能随着踹门声不由自主地抖动,就连骨头都快要被这声音震得碎裂。